疯女人

我越挖掘我的记忆，越想写一写那些荒诞的画面。
有一副画面是这样的:小学的操场上，乌泱泱的学生们正跟随着广播整齐地做着早操，然而本应阳光和煦，朝气蓬勃的校园里，忽然笼罩了一层阴翳，孩子们惊恐地看着一个女人，一个爬到了学校大铁门上，赤裸着的疯女人，她一只手挥舞着衣服，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黑乎乎的菜刀，坐在高高的大铁门上，把衣服舞出呼呼的风声，像挥舞着旗帜的大将军，菜刀砍在铁门上，发出刺耳的“哐哐”声，嘴里还颠三倒四地唱着戏剧，许多胆小的孩子都被吓哭了，场面一度混乱，校长黑着脸宣布提前结束早操，老师们赶紧把孩子带回教室。
而大铁门下很快聚集了几个衣着肮脏的闲汉，他们像是几抹阴影聚集在下面，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打量着赤裸的女人，脸上都带着鬼祟的笑。
疯女人很快被老师们拿着竹竿赶跑了。
但我放学的时候又遇到了她。
她还是拿着菜刀在街上，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
我也远远地看着她，她原是个样貌清秀的女人，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身材娇小，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穿上了，但还是披散着头发，赤着白生生的脚，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癫狂，但还带着冷漠和死寂。
一辆车慢慢开到她的面前，车里坐着的是村里顶有威望的一个年轻的医生。
车的前头放着一部老式的手机，渐渐停在女人的面前，女人敏捷地爬上车头，盘腿坐在了车盖上面，拿着手机开始跟车里的医生说话，偶尔还激动地拍得车盖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