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氏传·寻觅》(2)

从墙缝里，我看到一张黏满发丝的脸，颧骨两斑深重的高原红，结着厚痂。
那张脸我一辈子也不会忘，即使面色大变，也能一眼认出，正是心心念念的女仆姐姐。
从探查过的木匠工坊取来斧头，我劈向了木墙。
墙缝越扩越大，大到可以容下一个人，我便钻了进去。
靠近姐姐，一股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我险些呕出来。
她惊恐地缩到床角，竟从被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划破我的脸，瞬间血流如注。
忍着伤痛，我拍飞她手上的刀，强行背起来，准备往外走。
眼角不经意瞥到角落，一道窥视的目光。
是一位老妇，一直坐在板凳上浅眠。
她扯开了喉咙，大喊：“儿啊！有人偷媳妇！”
闻声，我开始狂奔，想要逃走，在院子里被拦截。
壮汉裸着上身，肩扛一柄锄头，显然是老妇的儿子。
“你干嘛！啊？偷老婆啊！”
锄尖挥了过来，我没能避开，膝盖被击中，跌在地上。
壮汉向我靠近，扬锄准备继续敲打。
我赶紧爬起来，奋力跑远，壮汉几次从身边掠过，险些将我扑倒。
这次一场令人透支的耐力赛，壮汉半路丢掉了妨碍手脚的锄头，我却不能放下任何担子，一路坚持到县城边缘。
几名巡警在路边打转，看着他们手里的警棍，我仿佛看到了希望，扬手大声呼救。

壮汉从身后扑来，背上的压力瞬间增加一杯，我撞向地面，下巴与肋骨重重磕了几下。
太阳穴被一对铁拳猛击，像要炸裂，剧痛难忍。
好在巡警手快，一把按倒壮汉，戴上手铐送到警局。
剩下一名警察，带我们去医院治伤。
只是皮外伤，加下巴、肋骨微裂，我花了几百元，一个小时就做好了手术。
不能剧烈运动，但坐车还是不受限的。
姐姐全程在背上熟睡，没有丝毫伤口，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再次乘上来时的高铁，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有姐姐在身边陪伴。
虽说他已经疯疯癫癫，记不起我是谁，只会一个劲地吃，但她依旧是我心目中的温柔姐姐。
我多次向同铺的车友道歉，终于把姐姐留在中铺，而我在上铺守着她，一同回归上海。
将她安排到与妹妹同一个病房，方便我同事照顾两人。
空闲时间还能开张，下午早早收摊，给姐姐带小笼包吃。
姐姐吃饭的样子略显痴呆，吃一口对我笑一下，像一个受了别人恩惠的小孩。
希望她们早些醒来，陪我迎接以后的生活，我别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