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六十二(2)

“爸，咱们明天去把四万还上吧。”上次二哥的训斥让孟鹤堂没有底气。
“嗯。”
“大哥可以探视了吗？”
“可以了，你妈明天去，你陪她吧。”
不止是孟鹤堂对这样的情况抱有乐观，就连路人谈起来也觉得判不了几年，又气愤地抱怨，贪的少说上百万，那是听都没听过的数字。
没想到，最后审判结果宣布的时候，孟鹤堂惊呆了，孟母更是直接晕倒在旁听席上。
“一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孟亭风喊了一声“爸”，就立刻被押走了。交谈声，争吵声，哭泣声，孟鹤堂一个字都听不清楚，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响声一直维持到执行的那天。
从判决下来的那天起，孟鹤堂记得父亲每天一早就出门，经常深夜才垂头丧气的回家，能走到关系全走遍了，甚至坐火车去了趟北京，回来的时候面若死灰，烟也不抽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之后又过了几天，中午来了个电话，孟父自己接的，听完之后嗯了一声，一瞬间，孟鹤堂觉得爸爸的眼睛里最后一抹光也消失了。然后躲进书房，把自己得过的勋章拿出来，慢慢的擦拭长久的抚摸，一块块整齐地摆在书桌上。

除了二哥不敢走动，就连孟母也在经常来往的官太太面前哭诉哀求，只有孟鹤堂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人。
二审驳回，维持一审原判。连崩溃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们，短短七天，孟亭风被套上手铐和脚镣，站在军卡的车斗上，身后是四名背着56步枪的法警。穿过大半个城，押到执行广场，封锁线外围观的人挤满了几条街，就为了看一眼传说中几十年难得一见的贪官。
在武警的监控下，孟鹤堂一家站在执行场边缘，一阵狂风迷住了他的眼睛，努力想看仔细大哥的面孔，却好像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
砰的一声枪响，孟鹤堂的父亲猛得载倒在地。
“爸！！”孟鹤堂推开武警，跪在父亲身边，再抬头去看，大哥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成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一颗子弹，两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