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姻(4)

眼前这蚊蝇萦绕的一摊腐肉，实在让人难与三月中举时，眉眼带笑说好事将近的原诘联系在一起。犹记得不久后皇帝指婚，我打趣他料事如神，那时候原诘黯然的神情。原诘从不与哪个女子亲近，如今看是我不够了解他。
拿了这书，他一开始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的身上还有另外一沓信笺，有一封新的没封好很厚，其他几封旧些血迹模糊的勉强能看清一个意字。
新的那封是留给我的。至此我对小意的好奇再也压制不住。
原诘的骨灰就被我封在了那瓷罐里，我派去打听原诘亲人的探子回报，原诘的亲人在他十三岁的时候都死了。
这个消息我很是哑然，这样好脾性的君子，并没有被命运善待。
留给我的信笺厚极了，放在最上面的是十七王各种作恶和杀害王妃的证据。
我又一次狭隘了，原诘没有将他和小意的故事，先交给我。
原诘永远是那个原诘，公平正义一成不变的摆在第一位。
“原诘，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没有打开下面那沓信的勇气呢？”没回京之前我是不会打开下面那封信的。

匆匆浏览过这些罪行和证据，前大理寺卿陈礼及其妻女的名字也出现在名单上。
再一次来到大理寺门前，心境截然不同，我忽然明白了当日原诘伏案时的心情。对故人的思念，对正义的坚持不断在胸腔翻涌，无法压制。
身后传来十七王戏谑的声音:“我记得你和那个原诘是好友来着吧？”
我拂落十七王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施礼漠然道:“见过王爷，原诘确与臣交情匪浅。他的死臣一定不负皇命，追查到底。”
最后四个字，几乎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传进了十七王的耳中。
周冶神色变了变，昂起头十分不屑:“等我以后登基了，一定废了这个大理寺。”他指着门上的牌匾，胸口上下起伏“一个两个，冥顽不灵。你，原诘，还有之前那个陈礼，还有他的女儿。哦就是那个妓女，王妃啊。多可笑！我要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周冶还在狂笑着，只是越笑越远。
攥紧的手松开时，已经没了血色。我的眼神却愈发清明了起来，脚下的路无形间坚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