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九熙/复读生】(8)

尚九熙示意她进来。
宁溪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尚九熙给她接的热水等着身体回温。尚九熙站在一边把玩着画笔，神色不明。
宁溪偷偷打量他的表情，迟疑着开口：“学长，你为什么没有回家过年啊？”“太麻烦了，不想回去。”
“......那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自从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之后就变得有些，”宁溪歪着脑袋斟酌措辞，“有些沉默？是发生了什么吗？”
尚九熙抬眼看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把画笔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没什么，家里出了点事，我爸妈离婚了。”
宁溪呼吸停滞了一下，说了句对不起。“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问题，这是事实。”尚九熙说。
宁溪电话响了，是家里打来的，她把手里的杯子放到脚边准备接电话。宁妈妈问她在哪里，宁溪老老实实回答说在学校，因为突然知道有个同学在学校没有回家，所以过来陪她一起跨年。那头又问男的女的，宁溪迟疑了一下看了眼一边的尚九熙，说是女生，一个舞团的。宁妈妈提议说把同学带回家过年，被宁溪拒绝了。最后问了宁溪几点回去，让她尽量早点回家别太晚了，宁溪敷衍着回答挂了电话。
手机还停留在尚九熙的朋友圈的界面，宁溪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六了，于是急忙拉着尚九熙站到床边。两个人肩并肩傻站了好一会儿宁溪才突然想起来北京市区已经很久不准燃放烟花爆竹了。突然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宁溪知道这是已经到了新的一年。

“新年快乐。”尚九熙说。
“新年快乐，喜乐平安。”
宁溪抬头看他：“如果可以，我还想再说一句，尚九熙，我喜欢你。”
尚九熙把窗户关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宁溪，你知道的，现在不可能。”
15.
尚九熙看着宁溪：“我送你回去。”宁溪尴尬地拉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说忘记穿外套出门了。尚九熙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去宿舍给她带件外套过来，宁溪点点头，看着尚九熙出了门才猛地卸了力气，眼睛酸酸的。
画室的门被风带开，又瞬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透过窗户能看见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还有穿楼而过的呜咽声。宁溪敛了多余的心思，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留在画室。
有轻微的咿呀声，是画室没关紧的门。宁溪犹豫了很久，大步跨到门边把门锁上了，无意间瞥见美术馆其他画室，一片黑暗延申到走廊深处，走廊上摆着的断臂维纳斯的石像看上去姿势诡异。宁溪压着跳的过于活泼的心脏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手指发抖给尚九熙打电话。
电话刚打出去就接通了，那边是风的呼声，尚九熙安静低沉的声音穿过风声通过电话进入耳朵，“怎么了？”他问。宁溪咽了口水，企图遮掩自己没出息的发抖的声音：“学长——美术馆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我有点害怕。”其实不只是美术馆，是整栋艺体楼都没有其他人，甚至是整个教学楼区域都只宁溪一个人，无边的黑暗里只有这间画室的光，像是宇宙唯一的航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