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相鼠(一)(2)
明仪天后一向清傲端贵,唯有在儿子面前,才会偶露情态。
润玉伸手接过阿善嬷嬷呈上来的凝辉玉露,给母亲倒了一盏,恭敬笑道:“孩儿谁都能忘,却唯有娘亲,是万万不敢忘的。”
天后笑嗔了一眼,“贫嘴。”
润玉轻笑不语,看母亲饮着玉露,暂放下的香料,拿起一枚放在鼻端一嗅,眉头蹙起。
“帝休?”他看向母亲,顿时忧心起来:“娘亲不是已经许久不用了吗?”
天后轻叹一声,有些疲倦:“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做梦也会梦到。”
“那……”
“秋骊请过脉了,并无大碍。”天后见儿子还是紧蹙眉峰,宽慰道:“无碍,这也不算是什么病,燃些木香就好了。”
天后不打算说太多,也不想让儿子担心,转了话头挑眉笑道:“倒是你什么时候把那姑娘带回来,让娘见见啊?”
“娘亲莫急。”
润玉放下帝休,道:“总要等咱们将家里收拾干净了,才好欢欢喜喜的提议此事。”
天后收起调笑,轻轻颔首:“你放心,婚书之事为娘已经说过话了,只是以你父帝的性子,若是要退婚,只怕还有得磨。”
润玉洒然一笑:“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温柔的弯月笑眼结了一层薄冰,“横竖有的是人比咱们着急。”
润玉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送给母亲。
“此物名为蠲忿犀,戴之可蠲忿平怒,安养心神。”
天后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串蜜色的珠串。
冰晶似的晶莹剔透,像一串澄净的琥珀珠,流溢着温润的光。
天后拿在手中细细打量,笑睨着儿子:“这在天界也算是异宝了,你从哪弄来的?”
“娘亲可记得几千年前,我在蓬莱仙岛斩杀巨鳌?”
八千三百年前,蓬莱仙岛的驮山巨鳌作乱,祸乱一方。
此兽本是凶兽,因作恶多端被上古神者降服,罚其负山以赎罪孽。
然而在数千年前凶性渐盛,作乱东海,仙山将倾。
东海与蓬莱皆深受其害,只因那巨鳌乃背负蓬莱的大兽,又精深御水之术,苦无对策,上报天界也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