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宫】桑榆未晚·拾柒·我辈岂是蓬蒿人(2)

右眼跳了跳，舒老爷笑容逐渐凝固，转头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这场宾客会宴，坐席按三六九等区分，越靠近荣王的座位，商会资历就越好。舒家坐侧右头下二席位，能坐内厢阁楼的人，随便看了眼，论家业说富可敌国的也毫不夸张，豊朝边境小国众多，有些个别瓜皮小地，还得倚仗各位奸商。比如，他身侧宴席三排座儿上温老爷，家中妻妾成群，也不知这把年纪，用了什么偏方秘诀才能有这个福气消受。
舒老爷子战战兢兢摸了摸自己荷包，场坐上无人察觉异样。浑然不觉地享受着当下香茶美人，相谈甚欢，时间如流沙般缓缓过去。
斜阳西落，夜色渐染。
府中丫鬟来报：“王爷，是否用膳？”
荣王余光一瞥座席下的李承鄞与小枫，夫妻俩腆脸堆笑，皇后娘娘笑得脸兜子发酸，自顾扯了扯揉了两下，大皇帝则混迹各大商会中，斜眼颔首示意时机已到。
大家喝了许多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作响，不曾想荣王爷拂袖道：“一会听我传唤。”他丢出手中册子，起身叹息：“这次诸子百家斗法，千里马优胜劣汰，可…这伯乐不常有…甚是可惜呀…”明里暗里百般暗示，近年收成既然 都不错，那是不是该捐点什么，积德行善啊？

此话一出，喧嚷热闹的内厢阁楼里，瞬间鸦雀无声。铁公鸡们不约而同，摁着自己钱袋子，欲言又止半响，也没哼出个字来。
李承焕沉默等各家发话未果，手轻轻拍打着太师椅，清咳几声先发制人：“咳咳咳……实在对不住，本王身体欠佳，要稍稍离席片刻，各位会长咳咳咳…好好斟酌斟酌…咳咳咳…”
文人最有力的武器便是百姓，百姓确实不再倚重舒家，可选拔出来的学子们，因为今年变故突发，无伯乐敢掏钱资助。平民们糊口都勉勉强强，要是在要他们集资助考，那岂不是鱼肉百姓么。
待荣王李承焕一走，夹杂在各家商会会长中的李承鄞与他小娘子，就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先是有人想装傻充愣，故意卖惨，说自己妻妾都饿瘦了几圈，今日能来纯粹打肿脸充胖子，家中所有积蓄全都交出去运营商会去了。
各大当家的都擅长应付朝廷这些，见招拆招，有的是化解手段，荣王爷坐镇江南多年，为人和蔼可亲根本不会怎么为难人。以往惯例要捐，大家哼哼唧唧也就算了，最后还是荣王自解腰包，贴钱修堤坝，造横桥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