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上）(7)

“喂，我知道你们两个在家！”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还钱呢？钱呢？！”
接着就是一顿棍棒击打铁门的噪音。
房间里，镜把曜护在怀里，捂住曜的嘴。
“别冲动！”镜压低声音。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的人闹累了，最后用力踹了一下门：“别再磨磨蹭蹭的！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你们跑的了吗？切！”
周围陷入了安静。
“姐，我可以打跑他们的！”曜很不服气。
“然后呢？”镜坦然地说，“我们欠他们钱的事实不会改变。你还是那么天真吗？”
而且又会给周遭的人惹麻烦。
镜想起来昨天隔壁阿姨送来给他们吃的土鸡蛋。
那时候大院里，那些人凶神恶煞的跑到家里来催债，本来他和姐姐态度都很坚决，坚持认为他们的父母是没有借高利贷的。
如果真的借了，为什么他们会像孤儿一样漂泊无依这么长时间，最后才找到大院一样这么温暖的家呢？
但是，他们把蒙犽的玩具枪和西施头上的珠帘丢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知道，他们又该流浪了。

“只要是孤身一人，就不会给别人惹麻烦了吧。”镜当时向曜伸手，“选择权，给你。”
镜冷酷的笑笑。自从进了大院，交到了朋友，她好像就没办法再变回那个能单挑一群人的冷酷的小流浪汉了。她学会了笑，出了大院却越笑越难看了。
“你恨我把你从大院里带出来吗？”镜突然这么说，“那里有大叔，有你的小伙伴，还有夷……”
“没有。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曜笑着想伸手擦去镜那早就流干了的泪水，转而清醒过来，打断了镜的话，“你是最棒的姐姐。我知道姐的苦心的。我们不能给大叔他们再惹麻烦了。”
不能再让西施哭了。
明明是这么想着，却发现在这么一片漆黑，看不到光明的情况下，自己没办法听到那个名字。
她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害怕到哭出来吧。
“铃铃铃……”寂静的黑暗里镜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喂，您好。”“好的，我们会的。”
镜挂电话挂的很果断。
“怎么了？姐。”曜平静的问。事情，总不会再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