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山人.10(4)

“呵呵…芬迪尔怎么会把团长传给你。”卡尔特也笑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瞬。
巴隆敬了卡尔特一杯，两个老男人难得这般，卡尔特也觉得有点口渴，喝了一小口麦酒，清苦的琼浆入喉，冲洗着他心底积满灰尘的角落。
卡尔特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闭着眼默默放下了酒杯。
他已经很久没喝酒了，他并不喜欢酒。这几年虽然经营着那间地下竞技场，身边最少不了的就是酒桌应酬，不仅是那些除了大声嚷嚷就啥也不会的市井酒客以外，就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富商权贵。
行走江湖多年，黑羽的名号之下，他并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假赛的贿赂，名流的小礼物，愚蠢的阴谋，对于这些官场习气他也同样厌恶。
“我不干这行二十年了。”
他突然开口了，酒杯上悄悄泛起了几圈涟漪。
“我知道。”巴隆似乎根本没在听，“至少你还坚持着黑羽的习惯。”
“等你回巴丹尼亚，叫上老芬迪尔，我们再聊聊。”卡尔特慢慢的站起来，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空酒杯碰撞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有一点空灵，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这酒…她肯定不喜欢。”
如同他的影子，就连离开的时候也踏着黑，宽大的背膀难以察觉的略微弓起，他已经尽力将岁月的痕迹抹去，就像不通人性的时光也在抹杀他的存在一般。
卡尔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身闯阵的十六岁少年，那早已腐朽的长弓连同染血的黑羽箭，都沉沦在风月当中，淹没在时间的涛涛白浪里。
六十多岁的他，已经记不得零头有几个数，他也不在乎，看过了那么多生离死别世事变迁，他坚信着仍有什么，也唯有它可以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