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第三章 方剑(2)

“她又出去了，不过她把符留下了，我去拿给您。”陈问走进柜台，拉开抽屉，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三道一模一样整整齐齐的黄符，角落里还有一道叠好了的平安符。
陈问把驱鬼符拿起来，顺手把平安符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说：“哦对了，唐小姐还让我问您有没有别的需要帮忙的地方。”
方剑接过黄符，颇为感慨地说：“这唐老板真是好人啊，我儿子都嫌弃我住坟场，不回来了，她还关心我这个老头。我老伴也不在了，只留我一个人，怕是哪一天我突然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真要谢谢唐家这丫头，每次我来她都……那个词语怎么说来着？哦哦哦，有求必应。唉，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需要的了，就是隔壁林子里好像有什么脏东西，今天早上就是那玩意儿在叫，她回来了有空的话，就让她过来瞧一眼吧。走啦，我先回去补个觉啰。”
老人拄着柺起身，颤颤巍巍地往外走，背影显得孤独又寂寞。陈问总有一种在他身上看见了将来的自己的感觉，自己都三十几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往后肯定会是空巢老人的大军里的一员了。
方剑走后，陈问给那颗仙人掌浇了水，把昨天看的《时间简史》放回书柜，拿了一本《镜花缘》坐在柜台看了起来。
中途陈问觉得口渴，便打算给自己泡一壶茶，可当他看到唐青泷那些茶叶之后，他犯难了。那些茶叶用密封袋装着，上面什么标签都没有，陈问都搞不懂唐青泷怎么认得哪包是什么茶。最后他只好随便挑了一包看起来像绿茶的，幸运的是，那包真的是绿茶，而不是唐青泷那些奇奇怪怪的茶叶之一。

门前依旧冷清，陈问就这么喝着茶看着书，过了一上午。
唐青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陈问正在给店里的盆栽浇水，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
“方剑来过了？”唐青泷把抱着的文件袋放下，把伞插进伞筒里，拿起陈问泡的茶给自己沏了一杯。
“嗯。他说坟场旁边的林子里好像有些脏东西，想让你去看一下。”陈问走过来，放下手里的木瓢，跟她说。
“他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吗？”唐青泷有些惊讶地问。
陈问摇了摇头。他也奇怪方剑拿了东西之后不给报酬，不过他不知道唐青泷在这方面的交易的规矩，也就不好去问了。
“哦，在这。”唐青泷看了看茶几，拿走了上面一块深红色的石头。它太不显眼了，以至于要不是唐青泷把它拿起来，陈问都完全没注意到它。
“这是什么石头？”陈问指着她手里的石头，问道。
“硫化汞矿石。”见陈问一脸懵，唐青泷补了一句，“俗名朱砂。”
“方剑怎么会给你这个？他哪来的？”陈问很好奇。
“方剑年轻的时候，是个矿工。他工作的矿区，就是产硫化汞的。当时的矿工工资不高，所以他们都会偷偷藏点硫化汞在身上，带出来和巫师或者道士做交易，赚点外快。方剑跟家父就是这样认识的，后来方剑腿脚不便被辞退了，回来身体又不好不能做体力活，就去看坟场了。坟场里容易闹鬼，他屯下来的矿石又还有一部分没卖出去，他就拿来跟家父换符。家父离开了以后，我就继续按着这个方式来和方剑交易，有时候会送多他一道符，毕竟家父让我多关照他。”唐青泷说着，打开了第二间储物间的门，把那块朱砂丢了进去，接着上楼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