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与暖春》【吴世勋×裴珠泫】(27)

她身体不好，夜里入睡总盗汗虚热，他怕空调和风扇会让她感冒，总在一旁拿竹扇给她扇风，直到睡梦里的她眉头舒展。她编了好多千纸鹤拿棉线串起来，和他们收集的贝壳做成的风铃一起挂在窗边。有风的日子里，他们一起趴在窗口听风铃细碎的声音。无风的日子里他用手指在她手心弹一首致爱丽丝，她会眯着笑眼听完然后覆手扣住他的手指。
他越细数往事，越是弥足深陷。青苻的母亲从不回复，但他知道她会看。他抱着青苻的骨灰盒，惶惶不可终日，只保持着维持生命所需的进食与短暂睡眠。
17岁时他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度过整个春天，2020年的春天，却是青苻的骨灰盒陪他虚度无数个日夜。

《围城》里说，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她整个生命。他所求不多，却连她的一缕神魂都无迹可寻。那些花团锦簇、浮光掠影，真像破碎的幻梦一场。
他想过如果没有那个草率的开始，如果不是去中国城那个破落的医院，如果他坚持去医院后续检查，如果没有封城，早点带她回到国内及时诊断，及时化疗……
他只知道，封城的这半年，悍然的命运赐他以无限温黁，又随之降以凌迟。青苻这两个字掷地有声，在他心里剜出一个无法填补的大洞。
他夜里做梦，梦到自己是那条被青苻注视的鳐鱼，梦里纠缠不休的是她明媚的笑靥，仿佛忍冬花一意开至荼靡。然后他醒来，脑海里依然有梦境温热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