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泉原女】 盛夏不晦(13)

陌生的地貌完全没引起我半点兴趣，心口堵了太多想法，我居然有晕车一样的感觉。
“看到还剩3公里的标志了么？”
“嗯。”
“坐稳。”
先听到浪潮声音，再看到广阔的蓝，她说的对，这里的海不吃人，它让人甘愿跳进去。
“本来想租个敞篷，但是考虑到后备箱太小就放弃了，不过专门找了这个。”
她摁下头顶开关，暗色玻璃缓缓后移，目光和全景的蔚蓝撞个满怀。
我想说谢谢，但是觉得说出来她会生气。
我望向窗外，和留学生图册上一样的景色投在我的视网膜，可我看到的却是地球另一边的浪。
“若月，”我好像第一次这么叫，“嗯？突然叫名字干嘛，怪吓人的。”
“我想说，我可能不会留在美国，我有重要的约定要去兑现，这里也许只是一个加速器，或者说是中转站也好。”我深呼吸，不然好像要窒息了，她安静，大概是在等我讲下去。
“当你一个人望着要吞掉你的大海时，我没法一直在你身边。”真的好痛，心脏要停跳一样。

风从两侧和头顶灌进车里，就像那个夏天，耳边只有风和浪。
“上个夏天是两年前对吧。”
“嗯。”
“因为三天，准确的说是两天半，”她也深呼吸，“你跨越半个地球，我横跨整个北美洲，我们这里看到加利福尼亚的海。”
我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结束，但她没有再说下去，1号公路的尽头可能还很远。
“岩泉，你明白我想要什么，又压根不明白。”
“如果只是不想一个人看海，我何必来见你，定居汉普顿的人又不是死绝了，我也不是非汉普顿不住啊。”
“上次因为害怕告别，因为怕这辈子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夏天，所以我逃走了。”
“这次我主动来找你了，所以你不要再本末倒置了，事实是无论在哪里，无论是温度交叠还是隔山跨海，只要是你，就可以啊！”
我只是看着海，不敢看她，但是清楚地听到了话里的哭腔。
“下一个临时停车点靠边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