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你说人们的骨 灰应该撒进海底。”(2)

我是一个过得很失败的大学生，从小失败到大。
10岁的时候爸妈分开，我跟着我妈搬到海城，妈是海城本地人，她说，回到这，有一种安心的归属感，但对我来说，我对这个陌生、未知的地方充满了害怕，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不认识这里的路，不认识这里的人，妈把我送进了海城小学，这个，让我的列车在人生轨道脱轨的地方。
班主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带着眼镜，瘦瘦的。
我在海城小学的第一天，就听到了四起的流言，或许不能称它为流言，因为它是事实：壳是个没有爸爸的小孩。
10岁，五年级，我不懂事，和那个说我的小孩打了一架，可惜打输了，他脸上的血是我的鼻血，他指甲缝里的血是从我身上挠来的，但他脖子上的指甲痕，是我挠的，所以，我被他揭发了，老师叫来我妈和他的爸妈，我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被我妈扒下裤子，用教尺抽屁股，我学乖了，我不和同学们聊天，我不合群，我无视白眼和谩骂，我妈很开心，做了道红烧鱼头奖励我，那鱼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记得，很香。

谣言嘛，比病毒更容易变异，到最后传到班主任的耳朵里成了最不堪的样子，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把我妈喊来，我说没有，我妈说她相信我，也拿出证据据理力争，班主任无话可说放我离开。
我的心突然很暖，觉得好像有那么些盼头了，那是我第一次讨厌自己太能想，因为那时候我转念一想：我妈，怎么会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在干嘛？
那天我才发现了藏在花盆里，藏在衣柜上，藏在灯罩旁，藏在床头的微型摄像头，我妈，监视着我所有的一举一动。
我妈失踪了，警察来问我，我不知道，我抱着双腿嚎啕大哭，警察可怜我，把我送进孤儿院。
我却在半夜偷偷出逃，我来到原来的家里，打开灯，给自己煮了一碗面，端到邻居家的地下室里，跟我妈一起吃，我妈不理我，我只好自己吃，吃完再把碗端回去，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我妈，我知道我此刻的语气风平浪静，像把杀人当作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但我没法复述出我当时复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