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少年弦 16–20(15)

他在等人来。
准确的说，他在等栾云平来。
方才混在人群中出门时，他看到了栾云平打的手势。
孟鹤堂心领神会，其实就算栾云平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栾云平。
等到孟鹤堂将面前的茶击拂完毕，将手里的茶筅收好，栾云平恰时推门而入。
栾云平自来熟的坐到孟鹤堂对面，孟鹤堂将手里刚打好的茶递到栾云平眼前，栾云平看着自己眼前的茶，夜晚光线昏暗，但依然能瞧出眼前的茶水乳交融，茶沫洁白，咬盏紧实细密，水痕晚露不散，正是点茶的上佳境界。
“真是好手艺。”栾云平忍不住赞了一句，他和孟鹤堂之间极少讲什么礼数，当下也不等孟鹤堂说什么便拿起自己眼前的茶盏。
孟鹤堂手里正打着另一杯茶，抬头看他一眼，“从前总白蹭你的茶，今天也还你一回。”
“还算有良心。”栾云平咂咂嘴，孟鹤堂用的是他一贯喝的茶，但他却从中另品出一股甘冽之感。
“好茶。你加什么东西了？”
“我用的前几日收的梅上雪水，没有好东西怎么敢伺候你栾大爷。”

“七日之前我刚寄信到金陵，想让你来一趟，你倒好，自己先跑了。”孟鹤堂放下手里的茶筅，端着自己的茶品了一口，“果然只有高师叔才能让你这万年龟挪挪窝。”
“我又不是长在金陵城了，医馆本就是高峰的，我不过替他看着罢了。”栾云平自己执起茶壶，给自己茶盏中添了杯水，“其实你叫我来，也是为了九良身上的毒？”
“嗯，所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有把握。”
他认识栾云平这许多年，他诊脉时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孟鹤堂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再加上栾云平深夜到访，让他不起这个疑心都不行。
“我和高峰一身医术穷尽，最多六成。”栾云平正色看着对面的孟鹤堂，“那人的毒我研究多年，他的制毒术诡谲多变，极难寻到根本，解药更是复杂。”
“加上这个呢？”孟鹤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栾云平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小撮香灰。
“这是他用的毒香香灰，当时我悄悄收了一些，也许有些用处。”
“有这个自然是好。”栾云平眼睛一亮，收起香灰，“压住毒性不是难事，但要彻底解了，我只能说尽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