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北胭风华(一)(4)

“我知道，大嫂，还没敬您呢。”
“哎呦，自家人说什么外道话。”
张云雷见状也端起了续满的酒杯，叫了句:“大嫂。”
吴兰因忙不迭的点头，笑着应:“哎”。张云雷见她眼里有了泪花，将一杯酒尽数喝了，回头见杨九郎也有些动容，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手。
玉盘寒光升，张云雷实是有些累了。杨九郎见他面上有了倦意，方才还举着半杯酒应酬不知哪里刚刚赶来的厅长，回身一踉跄就歪在了张云雷身边，张云雷急忙扶着，却未觉沉重。
“九郎醉了，别喝了，来人，扶少爷回房。”吴兰因急忙吩咐人帮着张云雷搀扶杨九郎。
秋风清凉，张云雷扶着杨九郎的胳膊，杨九郎悄悄把手覆上了张云雷的手背，暖意融融。
到了新房门口，下人是会看眼色的，把杨九郎送进屋就都退下去关了门。张云雷还紧紧扶着杨九郎，回头刚看一眼关严的门，手上一轻，杨九郎神色清朗站直了身子。张云雷方明白他是装的，本就堵的心，一下子升了股火，撂下手，去桌上倒了杯酒，看到桌上几盘汇祥源的糕点，顿了下，举杯一饮而尽。

“咳咳咳……”这壶里本是交杯酒，纯正的女儿红，比红酒烈得多，张云雷又没好气的喝下去，呛得脸通红。
“慢点慢点，干什么这么急啊。”杨九郎过去拍他的背，张云雷扭身躲开，背对着杨九郎，对着两支龙凤烛，火苗微摇，此夜阑珊。
杨九郎看着他的背影，有了愧色，过去把手穿过张云雷的臂弯将人环在怀里，唤了声:“辫儿”。
张云雷听见这一声称呼，见红烛落下一滴蜡泪，想掰开杨九郎的手，杨九郎抱的紧，张云雷挣了几下，听他又贴着自己说:“我知道你恨我。”
张云雷眉间微蹙，淡淡地回道:“我为什么恨你?”
“因为……”
杨九郎不知怎么说，张云雷还是从他怀里躲了出来，床头的结婚照占据了满眼，忙低下头说:“恨你有什么用，师父和小六也回不来了，我知道……”
张云雷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站在那里像窗外的秋月，瑟瑟的，杨九郎慢慢向他走过去，边走边说:“这件凤穿牡丹一共有三万六千针，那凤凰尾都是金线勾的，每块布料都是上佳的锦缎，就连云肩上的流苏都是老艺人一个一个亲手穿的，可是它和我的九郎比，一钱不值，包括我的命，你如果想要，随便拿去，把我九郎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