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巴胺的蜕皮 文/花犯

借我半小时。
“人可能会与自己的阴暗面勾结在一起，或者与病毒。”段千说，“有时候，我不是一个正义的人，那时的我赧颜苟活——我会心生歹念，再为之忏悔。”
她说完，光秃秃的墙壁似乎变暗了。关灯是为了窗外的蛾子别再徒劳地撞击玻璃，是不是？段千抹了抹眼睛，说，“属于我们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
那时的我们活得像艺术家，那时的我们满脑子都是艺术，那时的我们醉生梦死。文学是信仰。“不，文学他妈的是扯淡。”段千笑起来，黑暗中的她有路西法的气质，“你可以称自己是音乐之子，称自己是维纳斯宠爱的孩子；你可以把自己丢进染缸里，搞行为艺术。但你搞文学，你就是个疯子。”
搞文学也像是一种行为艺术，把自己剁烂了的行为艺术。“我相信大多数人不是自愿走这条路的。”因为生活不舒服，才写些扯淡的话证明自己还活着；因为生活太他妈不舒服，才一摞子一摞子地写文章写日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莫名其妙地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像个精神病。
二手玫瑰有首歌，《允许部分艺术家先富起来》，是不是？段千睡着了，没听见这首歌。生活它变得苦涩了，为着过去甜度超标的几年，它透支了往后余生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