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卷】贪晌 上(3)

那是一个深秋，阴雨连绵的午后三点。
咖啡馆透明的玻璃门被推开，本该叮叮当当响起的风铃被斜风中的细雨打搅，只发出几声闷响。
手里头拿着一把长绅士伞的客人身上一袭浅棕色风衣，在湛蓝色的装潢包围中很是显眼。他将伞轻轻挂在门口铜色的伞架一侧，然后从容不迫地脱下长风衣，搭在左手小臂上。
黑色的过肩长发，墨绿色的毛衣。
他站在门口快速地环顾四周，视线在大书架上停留片刻后从容不迫地向工作台走去，黑色的长靴子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地敲，留下的浅浅水渍片刻后消失无踪。
骨节分明的手叩了叩吧台面。
“先生，一杯……”略带沙哑的声音将丸拉回现实世界，回过神来的咖啡师先生一面抬头，一面放下引他空想的纸页，将书本轻合在一旁。然而来者眯了眯眼，看清书的封面之后把嘴边的话转了一转。
“……爱尔兰咖啡。”

不算大的声音使得小空间一时内寂静，丸却未做出太大反应，只双手轻轻搭在木台边际，垂下眼浅浅弯起嘴角：“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卷。”
卷。
丸将这单字拆碎，混着凭空而来的、若有若无的焦糖咖啡气味，在唇沿与舌尖之间反复滚烫了两遍，然后抬眼看着与自己一台之隔的男人：“爱尔兰咖啡，情人的眼泪。”
他无意识摸了一下唇：“我恰巧听说过爱尔兰咖啡的做法，却未亲身尝试过制作，不知制出之后味道如何。”
卷轻笑出声，没让人感到一点恶意：“是我唐突了，菜单上没有这一项，爱尔兰咖啡的原料也实难备全。那就一杯焦糖咖啡吧。”
前几刻于鼻腔之中游荡的若有若无的焦糖气味此刻浓郁了几分。
4.
“我觉得他是故意说一个不怎么好做的咖啡，来让你难堪的。”
年轻的助理看着走远至书架附近的长发男人，弯下腰附在丸耳边悄悄抱怨。丸并未作声，目光仍然在面前的工具上。但细看之下，他的眉眼之中竟透着一笔轻快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