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 (九辫)(2)

有些海浪波澜惊起打在最底层的礁石上，杨九郎的外套里兜着一层风，口袋里装着是在他记忆里温存的唯一的爱人与他的相片
相片上的两个人儿在墨尔本街头的烟花下相拥接吻。
相片后写着一行字:落俗无可避免，爱情至死不渝。
街头边的小吃摊撑起架子和灯光，晚上要涨潮，他抱着吉他，在暮色与海浪相接一际之中离去。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男孩背影的照片，男孩穿着白色T恤，在碧蓝的海平面前，仿佛是海面为他静止留的空格。时光和记忆就留在沙滩的贝壳里，被捡起来的，全都是过去的故事。
2020.7.16 天气晴
磊磊，我今天来看海了。
你说过你走后，要我多看海。当我放空在海浪之中，就不会那么胡思乱想了。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再看一次从海平面升起的太阳，照耀在我们身上。
我过得很好。
我来看海了。
夜晚的点滴星光落在海面上，杨九郎穿着人字拖走在沙滩上。相比从前，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牵着自己手，左瞧右看的人儿。

张云雷不太喜欢出门，偶尔出去一趟，也是杨九郎拉着硬出去的。憋坏了，长出蘑菇可怎么好。
他停留在一家卖珍珠首饰的摊子前，老板瞧他眼熟，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原来是前几年和他一同出海打捞贝壳寻珍珠的小伙子。
“小伙子，又见面啦。”
“哎，又见面了。”杨九郎双手插口袋，有些不自然地抿了嘴。
“你爱人呢？他怎么没来，还记得他和你一起与我出海捞珍珠，偏不信我这珍珠是真的。”
“他，他来不了了。”
杨九郎手里捧着一串珠子，不是串品相多好的珍珠，只是大小不一还泛着些浑浊的光，还奇形怪状的。
“小两口闹别扭了？你啊得多哄哄他。”
“哎，知道了。这串打包吧。”
“明个我出海，还要不要再去一趟。”
“不麻烦老板了，我明天就走了。”
趁着月色还浓，杨九郎没有困意。
这是他失眠的第七十八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