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五十六(2)

“我已经打点过了，公诉案，简单些。”
“谢谢。”孟鹤堂松了口气。
尚九熙笑了笑说:“你真有意思，怎么是你谢我呢？”
“下个月开庭你去吗？”孟鹤堂挠挠头，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索性岔开说。
“不去了，你要是看见他，帮我跟他说，我知道他不爱我，开始我以为他的心里只有自己，后来才发现，他心里连自己都没有，他的心是空的。”尚九熙盯着水泥地面，说完呆了会，慢慢倒退两步走了。
之后没多久，尚九熙就和另外几个单身汉打成一片，孟鹤堂有次经过走廊，透过窗户看见他们四五个人围在一起吃火锅，那个叫大灰的姑娘坐在沙发扶手上，大咧咧地勾着他的肩膀。
那又是故事里的另一段故事了，分叉的树枝再相望不相见。
何九华最后判了十四年，整整是他父亲刑期的一倍。开庭后秦霄贤才溜进来，坐在最后一排，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一身汗臭，熏得旁边的人挪了个位置，满脸胡茬，头发黏在一起挡住了眼睛。
孟鹤堂本想抓住他，可是等散庭已经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何九华有没有看见他。
按规定当庭收监，孟鹤堂挤到亲属区，反复叮嘱何九华“好好改造，还有机会”，反而是何九华的妈妈很漠然，摸着何九华的脸，嘴角还有笑。
孟鹤堂后来很后悔，那时他就该察觉到异样，可是没有。从法庭出来，何母径直穿过马路，走到对岸的河边，翻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