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 （旅路）番外 02 二人の記念日（两个人的纪念日）(2)

梶山和小玉都不在东京。上头说警视厅明年起要全方位推广审讯可视化，三天前派两人去静冈出差了。
有希子一直在控室里留到这个点，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要紧的工作，仅仅只是因为没有事可做罢了。有希子坐在转椅上，在黑暗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她像认输了似的，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打开了自己桌上的台灯，有细小的橙黄色光芒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她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匡和自己的合影，整个人也渐渐放松下来。这张相片和匡刚刚穿上制服那天照的证件照，这些年一直都摆在她的办公桌上。他曾经是她全部的依靠。
有希子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奈央和她那个小男友出去约会了，共度美好的圣诞夜。则行参加了学校的冬令营，去了北海道。则行这个孩子虽然只有十二岁，却特别的懂事。幼升小的时候有希子就没操过什么心，他全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东京一所非常不错的私立学校，四年级的时候就主动开始住校了。来年的四月，他就要升入初中部了。
想到这里，有希子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梶山空荡荡的座位。则行升小学的时候，还是梶山陪着他们一起参加了各个学校的家庭面试。笔试的习题，也常常是梶山在辅导。（注：日本私立学校都是需要考取的。考试分成笔试和面试。面试需要父母一起参加。面试官会对父母进行审核，以此判断家里的孩子是否适合进入他们的学校。）“什么嘛，搞了半天也不全都是靠自己。亏你还成天说我这个当妈的不称职。”有希子嘟囔了一句，拎上包，关上灯，离开了控室。

下雪了。有希子没有带伞，穿得也很单薄。她向来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有希子站在警视厅大楼的屋檐底下，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咬了咬嘴唇。她裹紧了外套，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冲进了大雪里。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回家？孩子们都大了，有了各自的生活。她一个人面对冰冷斑驳的墙壁又能做些什么呢？
“真是的，都怪你！大过节的非要去出什么破差！咒你以后坐新干线都吃不到便当。”有希子边赌咒，边踢着脚下的雪。一不小心踢得太重了，有雪块滚进了她黑色的短靴里。“真是的！” 她又紧了紧外套，然后加快了脚步。
有希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许多年前和匡约会时常去的这条商店街。商店街变了很多。街口的照相馆门上贴着告示，说过完今年就要停止营业了。有希子和匡曾经还带奈央来这里拍过几次全家福。有希子记得以前馆长总是一个劲地夸奈央可爱，还把他们的全家福放在窗台上展览过。有希子走过去，她透过窗玻璃，看见里面忙碌着的已不是满脸皱纹笑起来却很可爱的馆长，而是两个穿着橙色T恤的年轻人。T恤上印着照相馆的名字，看起来是特制的。玻璃那侧的窗台上摆放着陌生人的相片，一家三口在相片上笑得很灿烂。有希子忍不住伸手隔着玻璃抚摸着相片上的笑容。玻璃很冷，有希子的手指被冻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