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2)

开始经营魔法把戏坊之后，他们两人每夜都坐在书桌的两端，一个小心翼翼地清点着日益增多的金加隆和银西可，一个把订单和小票翻动得哗哗作响。两支极度相似的魔杖在书桌的正中间并肩而立，像两支细长的褐色蜡烛，顶部闪烁着纯白的荧光。每到这种时刻，乔治总会舒服地半眯着眼，好看的M型唇微微翘起，露出小猫一样的神情。
"你把它灭了！"
见弗雷德走进房间，乔治立马将被子扯过头顶，把自己的脸整个埋起来。
"好，我这就把它灭了，马上。乔吉，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乔治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棉花传出来，显得闷闷不乐。
弗雷德蹑手蹑脚地走向书桌。他把温热的南瓜汁搁在书桌上，轻轻地蹲到乔治的床头边。
按照弗雷德那鬼灵精的性格，如果现在耍小性子的是罗恩，他准有一百零一种方法让他乖乖听话下楼和大家一起吃蛋糕玩游戏。但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乔治。弗雷德对乔治总是分外有耐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躺在被窝里的乔治开始呼吸不畅，直到蹲在被窝外的弗雷德开始腿麻，月光温柔地倾泻在印有爱尔兰魁地奇国家队队旗的白绿色混纺地毯上。

乔治掀开被子，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弗雷德也松了口气，盘腿坐到了地上。
乔治翻过身来，床板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发出噪杂的抱怨声。他直视着弗雷德，目光像画笔一样由上到下描摹着弗雷德棱角分明的面庞，月光为他镀上一层圣洁的银白色。
他从来不觉得看着弗雷德的时候像是在照镜子，不仅仅因为他躺着而弗雷德坐着，尽管他确确实实在大家都默认弗雷德不幸去世了的那段时间整日对着镜子又哭又笑。
他和弗雷德是不一样的。
弗雷德的眉梢比他上挑，眼神里总是神采飞扬。弗雷德的鼻翼旁有一块淡淡的水痘印，而自己恰好只是在同样的地方长了一块雀斑，所以在哈利的口中就变成了"他们连雀斑都是一样的"。其实他们很不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弗雷德也盯着乔治。
乔治眼睛里闪着光，脸还挂着两条似有似无的泪痕。
"乔吉，你怎么了？"弗雷德轻声问。
乔治的目光顺着弗雷德的鼻尖往下，触及弗雷德嘴边残留的橙黄色南瓜汁。鬼使神差地，他用手臂把上半身撑起来，嘴唇贴到那块甘甜的水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