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世界的真相”(4)

抽出一张圆凳，王博士缓缓坐下，似乎有些不好开口，直接将床头的笔记拿了起来，抚摸着表面整齐的油渍，他细读着。
“我们拥有眼睛，所以我们以此来看到世界的色彩，而不是用什么色显低劣的机械眼和滤镜……”
“我们拥有耳朵，所以我们以此来听到世界的声音，而不是曝露在各种广告强制的污染之下……”
Qing紧抓着单薄被单，泪，止不住地下淌。
“别说了……”她低声呢喃道。
“这可不是什么广告……”
王博士本想继续辩驳什么，嘴巴干巴巴地张了半天，只得将笔记放回了床头柜上。
“别哭坏了。”他的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要知道，现在更换一双被盐碱污染的原生眼，成本不菲。”
“啪嗒。”
门随即被机械自动带上。
明天，就能出院了。
明天，就要开会了。
慢慢坐起，取下大衣，披上，走到门前，进到玄关内。
抽风机顶部掉下了面罩，开始关门抽气。

“中央净化系统已关闭，您还有1年三个月零八天的［中式空气］，一路顺风。”
Qing无视了机械的开门提示，开始徒手掰扯那生锈的铁门，直接碰到了里边突出的弹簧片。
就在她手指碰到的一刹那，本固执的机械瞬间弹远，犹如受惊的蜘蛛倒退。
待到做完这一切，一股柴油混合着各种污染物的刺鼻化学扑面而来，令她窒息又痛快。
旋上一罐滤片，Qing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大街上。
抬头看向天，灰色的天穹已经换成了蓝白色的铁穹，将橙色的阳光原原本本地送入了地表，在建筑的反射下映出火焰般的金黄。
Qing很清楚，只要现在，这个街道的每一个住户都选择了净化，亦或是下雨的服务，这片虚妄的天空就会准时而又快速地在他们本该明天召开的会议之前，酣畅淋漓地下一趟透明的盐碱水。
漫步过街头，各种金属的时尚跃然妖艳，却不值得她去回顾。
这很清楚的，Qing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