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第二章

翊光好像是醒了。
四周的雾气朦朦胧胧地飘荡着，有光线从雾气里透出来，远远地望去，好像纱幔一样轻柔而绵软。
他觉得自己还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还不会变成人形，就要面对无数的威胁——另外几个小孩，都是族龙，同样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们朝着他龇牙咧嘴，尾巴威胁地拍打着地面，啪嗒啪嗒地响，嘴里也不干不净地，说南翼是妖怪。
翊光气急了，扑上去和那几只小龙崽子咬成一团。他们还太小，都不会飞，只在地上扑咬。
天上巨大的阴影投下来，从滚成一团的各式各样的小龙里准确地挑出黑鬃毛白鳞甲的那只，轻轻地叼着，飞向天际，冲上云霄，在罩着浓雾的山峦之上盘旋。
“我要打他！我要打他！”小小的翊光扑腾着，“他说你是妖怪！”巨龙没理他，鼓动双翼，回到了自己的巢穴，把小龙球吐出来，爪子以伸，推到厚厚的绒草上，又吐出了一些野果和法力晶块，叫他吃。
翊光赌气不吃，南翼就用她乌溜溜的、黑玛瑙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他。黑毛小龙球被盯得发毛了，就啊呜啊呜地把果子吃了，用鼻子把晶块往姐姐那里推了推。南翼说她吃过了。
是梦，而且到这就醒了。翊光是被宿舍外吵吵嚷嚷敲锣打鼓又吹号欢呼的声音给吵醒的。
外面阳光明媚，校道路心被刻意地让开了，学生们分列在路的两旁，像是在等着看什么游行。是什么游行呢。迷迷糊糊的翊光好像还没从昨日训练的疲惫中回复，脑子清醒了不到一分钟，就又睡了过去。
梦境还在继续。这次，他好像更小了，还没有牙齿，必须吃由成年龙咀嚼过的食物糜，不然他的肠胃根本受不了。他身边有个银亮、波光潋滟、仿佛一片水银之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