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爱你

“我爱你”
他趴伏在书桌前，落笔写下这一句话，随后陷入沉思。钢笔笔尖还没抬起来，吸水性极好的纸迅速洇了一团墨。黑色的点像一滴泪，在泛黄的纸上突兀又丑陋。他回神，不在意那滴墨，继续往下写：
但亲爱的，我已然决心离开你，就在明天。战争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炮火与枪声随时都能看到、听到。前两日我的学生来找我，说大兵正提着枪到处“搜查”这片区域的宅邸，早晚会寻到这里来。尽管我无意与他们为敌，他们却断不会放过我。“文人的笔杆子，军人的枪杆子”总归都是能颠覆战争的东西。学生们同我说了不少，最后也算让我下定决心。因此写这封信给你，跟你正式道别。犹记得初见是在洋行，我听朋友说洋行里刚从海外回来了一支金派克，全城就这一支，价格不菲。我平生没别的爱好，唯独好收集各种笔。这支我也是定要拿到手的，那天天气不好，我有事耽搁晚来了一步。到洋行的时候，你正拿了金派克要叫伙计装起来，正想上前去询问能否割爱，就见你回头朝我一笑。哪里还记得什么金派克，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笑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此后各事就不赘述，你见了心里怕是又要骂我个不害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