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身客此梦（一）(2)

唐无岚紧攥的拳头又握紧了些。
那些同门阴阳怪气的话如图尖利的锥刺进他的心脏。他知道兄长固然是一根筋了些，但兄长一心为了唐家堡，却被同门师兄弟这般说道，唐无岚心头不由窜起一阵无名火。
拳头紧了紧又松了开来。
也罢，斯人已逝。
唐无岚平复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正欲踏进竹林，却见唐无忧的坟前跪着一个人。
“什么人？”唐无岚随即抽出千机匣，一枚追命箭已然上膛。
那人没有理会唐无岚，而是静静地斟了一碗酒，洒在碑前黄土之上。
唐无岚见那人没反应倒也不恼，而是细细打量起来人。一身明教驰冥衣饰，背上背着一对弯刀，是个明教弟子，却因戴着兜帽而看不清其样貌。
但他露出的一块后背上，尽是些狰狞的伤疤，这是唐无岚再熟悉不过的。
他叫陆沉渊，是唐无忧生前的爱人，而他背后的伤疤，也是为了唐无忧而留下的。
“沉渊。”唐无岚喊出这个名字，嘴唇有一丝颤抖。
那个跪在地上的背影僵了一瞬，回头看向唐无岚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丝丝怀恋的柔情，目光游移到他脸上时却是一顿，眼中的光彩又暗淡了下去。

大抵是看见我又想起了兄长吧。唐无岚收了千机匣走过去。
毕竟唐无忧唐无岚两兄弟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唐无岚的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带上面具的时候，两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别无二致。
“来看无忧吗？”陆沉渊又伏下身去深深一拜，才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粘着那块青色的石碑。
“嗯，一年了。”唐无岚答到，“推了堡里的任务过来看看。”
明教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墓碑。唐无岚却有些不自在，目光游移在陆沉渊身上那套有些旧了的明教服饰，“我记得你不是离开明教了吗，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我是为了他才离开的明教，”陆沉渊伸手轻柔地抚过石碑上刻着的字，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惊扰了这石碑下沉睡的人，“但是他说过喜欢我穿这件。”
“这样啊……”唐无岚垂眼，似乎轻笑了一声，不过那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陆沉渊是一个很仔细而且记性很好的人，从唐无忧向他介绍陆沉渊开始，唐无岚就注意过，陆沉渊注意的到，也记得住很多唐无忧或许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记得住他说的每一句或许随口而出的喜欢，仿佛他们已经熟识多年，而不是刚认识几个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