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走》 第二十五章(2)

卜彦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踌躇了一会后决定这么说：“Sarah她告诉我她不可能当我的女朋友。”
张奉铭“啧”了一声，然后点点头，“开门见山，是她的风格。”
“是啊。”卜彦也点头。
“别太难过了。”张奉铭安慰道，“欧阳不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个喜欢的女孩，说不定再过几年你连她名字都想不起来。”
“会吗？”卜彦抬头望着张奉铭，他的眼神很直，像是要看穿些什么。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话总听过吧？”张奉铭的手在空中握拳，“世界上有趣的女孩太多了，没必要纠结于一个特定的。”
“不，我是想问，我会忘记她吗？”
“最终肯定会的吧。”张奉铭先是一愣，随后回答道，“时间问题而已。”
“那要是这时间太长，我等不急了怎么办？”
“有点耐心，兄弟。”虽然张奉铭是站定了说话的，卜彦却觉得他的声音飘得有些远，“就算你没真忘掉她的名字，但慢慢的她也就只剩个名字了。某天你躺在床上试图回忆高中的同学，你想起有个女孩叫欧阳迎风，你喜欢过她。你可能记得她染成纯白的长发，她浅褐色的眼睛，你甚至可能记得她在教室里端坐听课的样子，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你不会再想起她偶尔在你身上停留的眼神，她吸引你的那些小动作，你得好好灌自己几斤酒，才能在恍惚中记起你爱慕她的原因，但那也没什么用，酒醒了你就又忘了。”

“谢谢提醒，我会在这么做之前准备好纸笔，倘若我记起来原因了，我就它写下来。”
张奉铭的视线往下垂了几分，“卜彦，别太执着，你知道我讲的是对的。”
“我没有说你讲的是错的啊，”卜彦的语气不温不火，“但这正确的话你讲得并不开心，我能听出来。”
张奉铭眯了眯眼睛，配合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他看上去有点凶。
“我为什么会不开心？”
卜彦下巴的肌肉紧了紧：“张奉铭，你已经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学姐了，对么？”
走廊里有风声响起，气流呼呼地从对峙着的少年们的中间掠过，过了一会，走廊尽头的窗户被吹合上了，传来“咯”的一声轻响。
“有趣，你怎么猜到的？”
“刚刚那番话，你说的太流畅了。”卜彦垂着头，“给人的感觉像是早就想好，而且说过很多遍的。你当然不可能提前预料到会需要对我说这些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话本来是你讲给自己听的。”
“嗯，猜的不错。”张奉铭笑笑，转眼间又回到了平时阳光大男孩的状态，“当然了，我没有灌自己几斤酒，我没那么多钱。”
“而我甚至不想给自己需要灌自己酒的机会。”
张奉铭的眉毛向上一扬，“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