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第八章 麒派和花旦(2)

第二天陶阳较平常起的早了些，赶在午场开场之前买了点儿水果和一束鲜花，去了积水潭医院。照着张雨涵给的房间号顺利找到6518，是一间单人特护病房。抬手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一声:“请进”才推门进来。倒是骇了一跳，没想到周颖逸床边轮椅上还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辈。
“呀，陶老师？您怎么来啦？”周颖逸对陶阳的到来很是诧异，陶阳对周颖逸屋里有一位坐着轮椅的长辈也很是诧异。直到那老人转过头来，陶阳才发现是原来是旧相识:“孙老师？孙奶奶好，您怎么在这儿呢？”原来是荀派名家孙毓敏，只是许久不见了。
孙老师年纪大了，眼神儿也不太好使，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陶阳:“你是陶阳不是？哎呀，能不老么？小陶阳都长这么大了。”
“您可不老，您年轻着呢。您演的小红娘什么时候不是二八佳人呀？”
这话把孙老师逗乐了，笑说:“哈哈，还是这么机灵，跟小时候一样。”
陶阳见孙老师同在医院，又知道她腿不好，礼貌问道:“您这是……”
“嗐，老毛病了。要不是这腿有毛病，说不准现在我还能上台呢。”一只手轻锤在大腿上， 能看出来带着些许遗憾和丧气。

周颖逸见状连忙岔开，招呼陶阳:“陶老师，快请坐。”
“什么老师不老师的，朋友们互相尊敬都这么叫。但是在真正的长辈大家面前可就叫愧了，叫我陶阳吧。”这话里的长辈大家显然是指孙老师，所以三人也一齐儿笑了。
待陶阳坐下，三人不由得又唠起了闲话。孙老师说:“你们上个月演的《游龙戏凤》我看了，演的很是不错。尤其是小逸，台上很利索，这是台下用功了。”
陶阳问周颖逸说:“我倒不知道你还认识孙老师呢？”
“我在北京的时候，都是孙老师教的我唱。”
“我的腿不行了，所以教不了她身段。我让小逸去看童芷苓，她的戏重做功，王熙春和童芷苓都说她们是麒派花旦。”
“所以我选了一出《游龙戏凤》，多了我也拿不起来。孙奶奶说让我去学童芷苓的身段，我就看89年童芷苓和言兴朋的上海实录，做功是真好，不愧为麒派花旦，言派唱这种戏也是好听。”
陶阳静默听着两人的谈话，又想起第一次在三庆见周颖逸时，她孜孜不倦地问自己旧时戏园子里的规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涌出一股欣喜来，嘴角也不由得带了笑。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开心，陶阳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自己心爱的东西得到了别人认可的喜悦，也可能是听见一个不是本行的人对京剧对戏曲有如此多的了解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