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与贱(2)

“大爷，说笑了，我也是人呐。”
“哎呀，你可是风风光光的大将军，跟我咋能比，一个天上地下。”
“这就见外了，我这次来是有事情的。”
“您尽管说，我能帮就帮了哩。”李大爷浑浊的眼球一亮问道：“我儿可好哩？”
淳生怔了一下。
“有才，他……牺牲了。”
李大爷抽着旱烟，身子从炕上下来，不自由蹲在地上。
“是打仗都要死人地，我知道。淳生，我不怪你，你也甭往心里去。”
淳生坐在炕边，用手把包袱打开。
里面是有才的遗物，还有三十块钱。
“这是有才的东西，还有部队给的三十块钱安慰费……”
李大爷默不作声，抽着旱烟。
“有才，在前线奋勇杀敌，直到牺牲的前一刻还杀了一个日本军官呢。”
“唉，这是死哩，谁还能知道。农民的命都贱嘞。我想让有才留下来，别去当兵，非要去，说什么‘大丈夫为国为民’，现在可好谁为了他……唉，读了几年书就是不一样嘞。”

淳生沉默着。
“现在可好，三十块钱，正好可以买口好棺材嘞，我儿的命只值一口棺材，唉。”说罢，张大爷站了起来，坐在炕上，盘着腿，用手揉揉眼睛。
“谁给我送终，唉。可怜吾儿。”
说着一名士兵在门口报道。
“报告将军，前方发现火光，疑似敌军，请指示。”
“快叫部队驻扎村子周围，以待时机，我马上到。”
“是！”
“李大爷，情况紧急，我走了。”
李大爷点了点头，依旧抽着旱烟，阴沉的低着头。
这一夜，战斗很激烈。
清晨，战斗结束后，淳生检查战场，发现李大爷躺在鬼子身旁，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柴刀 上面沾满的日本鬼子的鲜血。
淳生用三十块钱买了口好棺材，把李大爷葬了。天空出现了一点光亮。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致电世界日本无条件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