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与君长安（三）(4)

“我明白辰王的意思，这些年来，姑苏天灾一直不断。再加上先帝留下来的这一副破烂摊子……”怕是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了。
“是啊”想做明君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这闲散王爷也帮不了陛下什么，只能在王府之中当个富贵闲人吧。”
“陛下他……”
“皇叔，不要误会，陛下也是想给我些差事的。只是您是知道的，我的生父不过是一个外放的宗室，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被先帝收作义子。白白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头。”真要论起来，他的身份甚至比不上魏婴“本就无缘那个位置。却还是因为一些事情去诏狱住了一阵子。”
那个地方可比刑部大牢，不，甚至天牢还要可怕。关押的，一般都是犯了死罪的重臣。进了诏狱，就没有几个人能囫囵个出来。而他，若非蓝湛全力斡旋，极力相救，怕是也不得好死了吧。
“如今虽然陛下亲厚，视我为长兄，可是我却不愿再沾染朝中之事了。不过这些话我也只是与皇叔说说罢了”虽然如今的皇帝蓝湛对他很是信重，而他也愿意全心全意的回报他的这一份恩情。可蓝涣，这一生最信的只有魏婴。“出身皇族想要保住那么一点温情，便要有自知之明。”
魏婴还想说些什么，只见蓝涣已然向他身后恭恭敬敬的行礼，唤了一声陛下。魏婴有些犹疑地转身，看着如今的新帝蓝湛，不知为何，他今日没有束发，手中还拎着两壶酒，怎么也不像是从御书房刚刚过来的样子。蓝涣倒是很识趣的选了个借口就离开。

魏婴则带着一份小心跟着蓝湛进了寝殿，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准备离京时，大表兄为他安排了一场祈福放灯。权当是送行。自那之后，他戍守边关，再未回过帝都，也再未见过蓝湛。还记得当初蓝湛知道他要去边关御敌之时，脸色瞬间都变了，无论他怎么小心讨好蓝湛也一言不发。后来祈福之时，他送了蓝湛一个兔子灯，权当赠别之礼。可蓝湛却板着脸认真的告诉他，小皇叔，我不想你去战场。如今再见，倒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过来”蓝湛的声音有些低沉，不似少年时那般的软糯。
“好”魏婴下意识的答了一句，可走到一半就觉得有些没面子，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小皇叔的蓝湛，与眼前之人竟无半分相似。但眼前之人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自顾自的倒了杯酒。然后送到了他的面前。“魏婴擅自入宫搅扰陛下了”
“皇叔，如今，也要与我这把生疏了吗？”蓝湛抬头，话中似乎带了一丝委屈。
“到底是君臣有别”这是魏婴回蓝湛的话，也是他告诫他自己。当年的那个孩子，已是执掌天下牛耳的帝王。“陛下已经登基称帝，而我只是一个臣子罢了。”
“这些日子国事缠身冷落皇叔了”
“陛下忧心国事是我姑苏百姓的福分”魏婴回了一句，可心中又有些唾弃。这样的场面话，在他说来竟也如此的理所当然。可看着蓝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