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梦》(2)

这一年，十二岁的刘阮想的是以后要跟着韩意吃尽所有江河里的鱼。
之后三年，意又戍守定襄，未归。三年，阮已及笄，她再也不嚷嚷着每天吃鱼，却偷偷惦念着那个曾经给她吃鱼的少年。三年之中，两人书信相往。在韩意的最后一封信中，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意若归，定当迎娶！
三、淋漓死生 守汝浮生
元狩元年，匈奴进犯，意将亲事搁置，随大将军卫青北上远去。
此时，刘阮已是弱骨，她自知凶险，怕一别成为永恒，便欲追上韩意所带的军队，见最后一面，但终追数里，耗费气力，呛出一口血来，血染白衣，形销骨立。
一语成谶。
同年，淮南、衡山二王密谋反叛之事败露，阮父刘安自尽于淮南王宫，阮同长姐刘陵下诏狱中。
韩意归，闻此事后，跪于皇帝未央宫前，
“臣恳请圣上让臣见她一面！”
“乱臣贼子！死有余辜！朕念你北上抗贼有功，不予追究。”
韩意叩首不止，额头渗血，血染青砖，终是未得一见。
元狩二年，刘阮病死狱中，韩意亲手将她葬于渭水之边，刻“不老”二字于石碑之上，终身未娶。
茔茔蔓草，岁岁不老，风雨如晦，死生为谁？
渭水之边有一墓，名不老，光阴过处，只留一老人，名韩意，拭碑而曰：
“阮儿，今日之鱼可鲜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