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十六里河的日子(3)
留神点脚下吧,踩在没盖好的楼顶眺望,总是不安全。
3.
月底发了工资,我总会和阿杰、方正去回民街尾吃烧烤。
阿杰是个挺善变的人,具体分为酒前和酒后。不喝酒的时候,动不动就拿诸般经义度你,看你像佛;喝完酒就会抽冷子扇你,一言不合。
待到他酒醒了,自己就找个凳子,一动不动地坐着,深沉里透着横。
“舟啊,人得有点现实的追求和梦想。”
“对啊,我打算当个作家。”
“你这是吃饱了?”
那晚我们吃了五盘毛豆,堆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没看开。
回了窝,忘了是谁拉着谁,跌跌撞撞地上了天台,站在山上看山下的夜景,十六里河月黑风高,两站地外的贵和商圈,灯火通明。
方正问我:“你觉得自己能在文学上成事儿吗?”
“我想,但是我不知道。”
“你连直觉都没有?你看看拜伦、雪莱他们少年就知道自己能在文坛书上一笔。”
我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握在手心,朝月亮挥了挥。
我想听听,住在这半山腰的人,会不会在午夜的天台冲着济南城呐喊,喊着那种自己都会笑的大话,但是一次都没有。的确,那样太傻了。
我经常被济南的夏天闷醒,房里没有空调。凌晨四点,山有雾,天台上是很凉快的,对面的天台很多穿短裤的年轻人,睡在五颜六色的海绵垫上,鼾声如雷,他们和这个城市都没醒。
4.
我喜欢去洪楼教堂,每次路过总要去坐坐,
倒不是我信教,只是单纯喜欢那里清净,什么人都可以去。
而且相较于寺庙,教堂更宽敞,没有那么多一抬头就能望着你,庄严肃穆的神像;也没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甚至于香火导购。
唱诗班在那边咿咿呀呀的颂唱,结婚的新人在外边摆着姿势,痛哭的人去找神父谈天,整个教区满是自在。
来来回回,蘸一点圣水,画个十字,就算是跟基督握手了,即便是画反了,也没关系,去东面一样待见你。
我崇尚精神自由,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