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出梦却又要入梦(3)

不，不是他扛下的。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像从前的许多次暗杀一样，他都归功于自己的运气，只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运气”。
那是一只分外眼熟的白色鸟儿。
是他在路上见人抓的，抓它的人不懂欣赏和爱护，似乎只是瞧着好看、想来好吃，所以要吃顿不同寻常的野味。
所以他顺手就买下它放生了。
王跋的脑子立时就前所未有地清醒！
他是个粗人，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他也自问，他买下那白色鸟儿放生，一半是出于怜悯，另一半不过是一时兴起。
可是他不曾想到，这鸟儿竟一次次冒险护他！
不论是突然冒出的毛虫，替他挡了刺客的毒针；还是忽然飘出的羽毛，给刺客瘙痒又为他争取了时机……
这些都是那鸟儿！
原来这些都是那鸟儿！
王跋捧起那失去意识的白色鸟儿。
石伢子剖出了他那泛着微光的石心。
白色的百灵鸟感受到温暖，终于缓缓睁了眼。
而天雷不知受什么触动，竟也渐渐没了声息。
雨过天晴，外头竟已是黄昏。

尔后是祥和的暖红光彩漫天笼罩，王跋捧着那堪堪苏醒过来的百灵鸟，心中一时弄不大清——他弄不清这让人心安的暖红光彩，究竟是从夕阳来？还是从自己手中的鸟儿来？
他就这么想着这个问题坐在原地，手中还捧着一只鸟儿，直到他一直都在寻找的小唯来叫他，他才发现自己竟已然不在那花楼之中了！
四合静谧，柳条飘摇。
他们所处，原来一直都是他自己的将军府！
眼前的小唯唇齿开合，可他似乎就是听不到她的话音，他低头看去，只见那鸟儿还真真切切地窝在他手心里，他突然就莫名地心安。
啊哈，原来你和小唯，不是一个人啊。
我救的是你，救我的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
“石伢子呢！？王跋我问你话呢！石伢子呢！？”
小唯觉得自己快疯了，偏王跋还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可不是做了场梦么？彩雀家大姐可真是狠！知道自己打不过冰蛇，竟敢就祭出梦境操控术来！她要是能操控好也算！结果还不是把自己都给迷惑进去了！王跋一介凡夫就更别提了，眼下问个什么都迷迷瞪瞪！若是石伢子出了什么事……
小唯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