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我寄愁心与明月3（5）(2)

无论是哪次，都留不下来。
这个事实让郭麒麟忽然间就有些悲伤。好像觉得自己的感情这如同这留不下来的诗句一样，早晚会消失。
他看着越飞越远的纸鸢，心情莫名低落了起来。
阎鹤祥看出他心情不好，还没来得及问，就看着一群人策马进了城。
“大林，我看见我了。”
这话要不是在梦里，说出来都会被当成癔病犯了。
“记起来是什么时候了吗？”
“嗯。”
郭麒麟收起线轱辘，把纸鸢收回来，：“回去吧，不放了。”
回去的路上阎鹤祥一直没说话，郭麒麟也不干扰他。他知道，对于阎鹤祥来说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说不说，做不做，都要阎鹤祥自己决定。
“我记得那年我们在楼兰王城住了七八个月，将王城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透彻。画好了图，买好了路上的干粮和水，准备回去。可是我回去晚了……没见到家里人最后一面。”回到客栈，阎鹤祥还是说了出来。
“现在你们是不是还没走？”郭麒麟问道。
“应该还要过一段时间。”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郭麒麟两手握着阎鹤祥的一只手腕，很认真的建议。
阎鹤祥不太相信，他没有见到家人最后一面是事实，没有经历的事实如何能够实现？
郭麒麟却相信一定可以。
梦来自于内心，来自于内心的渴望与心结。无论它是不是事实，只要你想，就可以。这个问题郭麒麟已经发现了，可是阎鹤祥还没有。

于是阎鹤祥又想了大半晚，蠡城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想的事无巨细。睁开眼时，他们在阎府门外。
阎府还很好。雕梁画栋，未见衰败迹象。
阎鹤祥这个形象，阎府里肯定是认不出来的。不过他身上一直带着一块家传古玉，扮做通信的商人带着阎鹤祥的信来告知阎老将军,门房还是为他通报了。
“你不跟我一起见父亲吗？”
郭麒麟摇摇头，有些心结，是需要自己解开的。
“那你，在廊下等我。”
郭麒麟坐在廊下打量着阎府，这里是阎鹤祥从小生长的地方。阎鹤祥辞官随他去了龙标，这辈子可能再也回不去夜郎了。这阎府，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他自然要好好看看。
正看到入神的时候，一位女眷从门外进来，看郭麒麟坐在廊下，便停下跟他说起了话。
郭麒麟心下是有些惊讶的，他不与阎鹤祥在一处，按理说不应该有他的事情，如今这情况倒是叫他有些分不清这梦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那女眷是阎鹤祥的母亲，听闻儿子有信捎回来，便赶了回来，遇上郭麒麟说了几句，就看着阎鹤祥同他父亲一起走了出来。
阎鹤祥似乎也没想到能见到母亲。不似与父亲见面时还可装作不相识，见到母亲那一刻阎鹤祥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娘”，他红着眼眶与母亲寒暄，强撑着作揖离开。
漆黑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铁骨铮铮的汉子再也忍耐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二十年了，再不能相见的亲人以这样虚幻的方式出现在眼前，他却不能叫一声父亲，喊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