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4)

“咚咚咚”听到门外的敲门声，蜷缩在床角的阿梦身体一颤。门外的阿灿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她仿佛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什么。趿着鞋，踉跄的跑去开门。扑在他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看着阿梦蜡黄的脸，心疼的满脸是泪。只要两人在一起，心里就是暖暖的，什么困难也不怕。
冬日的暖阳透过层层灰云撒下温暖，然而此时阿梦的心情，厚重而阴郁。年关将至，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以后会怎样？阿灿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未来?
窗外的寒枝在风中摇动，落叶满地散落。夕阳最后的光亮缓缓褪去，夜色如鬼魅般浸入。电话中的阿灿沉默寡言的让人害怕，或许他已犹豫，或许没有原因。伏在桌角的阿梦眼神空洞，思维停滞。
挺着孕肚，提着行李，出现在老家的门口，迅速成为了这个封闭的小山村的耻辱和笑话。脾气本来就不好的父亲狠抽了她几个耳光，母亲冲过来护住她，口中不停的念着耶稣圣母玛利亚。心中倔强抵抗着脸上的疼痛，心如死水般的波澜不惊。
几个月之后小凡出生了，握着粉嫩的小手是阿梦最大的欣慰。仿佛所有的委屈，无奈，沮丧，悲伤都化为乌有。阿灿已渐渐没有了联系，已经习惯自己独自承受生活的苦痛。并不是不爱而是不够爱，这是阿梦对他的评价。在他们的爱情中他缺少的是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勇敢的张开臂膀为阿梦遮风挡雨，风雨过后爱已慢慢转化成恨意。他的胆怯和懦弱已让阿梦看不起，他还是以前的他然而阿梦已经慢慢长大。

长大的代价很痛，有时会痛的让人窒息。小凡出生后的开销，使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无力承担。在老家休养了一个多月后，阿梦决定去城里打工，小凡留给母亲来照顾。因为没有完成中专实习所以没有拿到中专毕业证，阿梦只好拿着初中毕业证去找工作。怯弱弱递出去的简历没有换回一个面试电话，真的让人心灰意冷。甚至一些中介收了她的介绍费，也没有给她介绍正式的工作。为了生活她不得不做一些苦活，累活。这家餐馆洗好碗，那家公司去拖厕所。帮人家接孩子放学做家务，食堂卖饭，发传单，KFC打包员，缝纫临时工等等这些让阿梦体会到生活的艰辛。白天忙的像陀螺，夜晚想孩子泪水湿了枕巾，不但是对孩子的爱还有对负心人的恨。如果不是他，怎会受如此多的苦。
最开心的是每月结到工资后，背着几罐奶粉回家。在外婆照顾下小凡像刚发芽的嫩苗，迎风成长。可爱的小模样已经彻底融化了外公外婆的心，是他们的心头肉，小心肝。一家人围着他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阿梦努力的生存着，就像倔强的小草，虽然渺小也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她勤奋的工作着，别人不愿做的活她抢着干，从不抱怨，然而收入微薄的可怜。当然也有钱多的营生，凭着年轻的身体不费劲就能挣很多，但是阿梦的自尊心是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