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子

当我第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这片陆地。
我被创造于何处，我不知道。或许是这盆地，那高山，此处的丛林，彼方的沙漠；或是哺乳动物的子宫之中，也可能来自蝴蝶的旧茧；要么是风沙的集合，要不然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总之，我诞生与这片陆地。
在一个晴天，我看到远方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蠕动着，从视线的这头延伸到那头，像透明的蛇皮，像上等的丝绸，像是银河。我没见过银河，我是听说的。
我向她移去。
远处看，她反射着太阳的光泽，像是一条流动的银蛇。越靠近她，越能看到她的本来面目。她通体透明，身躯女人般柔弱，缓慢地移动着，边移动边发出清脆的“稀里哗啦”的声音，很好听。
她说她叫河。
我顺着她的身体边走边跟她说话，她也很耐心地用“稀里哗啦”来回应我。我知道她能听懂，因为每一次的“稀里哗啦”都不一样。
“你要去哪”我问。
“找海。”
“海是谁。”
“无数的我。”
“你去找海干什么。”
“不知道，我生来就是为了找海。”
“我也要去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