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073】春醉之梦——眼前春色化为酒(3)

酒随行人，人行随酒。
可以坚信的是，空中没有一丝一毫酒的气息。不过在酒的催动下，林子好像活泼了起来，原本的幽静中传来了黄鹂的鸣叫与溪水的潺潺。循声而去，一路上观察着草木上的露水，不时伸出舌尖尝尝味道，都变化为了甜酒，如同是刚停的雨酿造的一般，清淡得让人无法防备，一次次地陷入甜蜜的陷阱中。
随着接近溪流，路边的树木也开始逐渐变得娇俏矮小，粉白的花也渐渐变得明亮显眼。就在能够看见溪流的时候，周遭竟已成了满满的红艳，在阳光下夺目耀眼。与还带着雨露的深林不同，溪边的阳光已经将水汽蒸成了高飞的云朵。溪边也更为温暖，虽然溪水还是春的冰凉，但倾泻在身上的日光，在带来暖意的同时，也带来了倦意与慵懒。
寻了块石头，坐在溪边。溪流十分浅，不过流动得十分欢快，就如周围的黄鹂一般。叽叽喳喳地喧哗着，衬着随风而动的山花，绚烂至极。伸出手，指间先接触到富有冲击力的冰凉，传到掌中，再传到四肢百骸。只一瞬，已经被阳光与露酒温热的身体，感到了流水的凉爽，好似就清醒过来了。向水下伸去，整只手触摸在水底已经圆滑的卵石上，水流过指间翻过手背绕过手腕继续向下游流去，冲刷着带走了手的热量。

盯着清澈的水流半晌，终于，还是抵不住诱惑用手捧出一捧，送进嘴中。
果然是酒，只是这次的酒更为冰凉，甜美，顺滑。冰凉，是它霸道地夺走口腔的温度；甜美，是它魅惑着舌上的味蕾；顺滑，是它紧密地贴合着体内的形状。与林间露酒不同，它一无花香，二无木涩，有的只是淡得极致地甜味，甚至，可以视作水。只是，愈是无味的酒，愈是让人想多品味那份奇异与清甜。甚至伸出舌去，舔舐手心，传来一阵痒，一直传到心上，让人分不清身体的温热来自阳光的照耀还是饮过的微醺。
一阵轻风，吹来一朵云，将山林溪流都笼在里面。
还听得到小溪的流水，也听得到几处鸟鸣，却失了远处的视野，只能望到云的流动与翻腾，连山林的碧绿与杜鹃的深红也被抹淡了。云原本是没有味道的，不论是味觉还是嗅觉。但就在张嘴时，落到舌上，飘进喉中的液滴，带着甜香与酒意冲撞着神经，传递给意识的是酒的事实，即使它极可能地淡了。
越是淡极的酒，醉起人来越是方便。
慢慢地，味觉被占领后，嗅觉也反应着这是如此清晰的酒。再后来，视觉开始模糊，云雾的流转生成了光影，吸引着目光与脚步。而后体温开始升高，行动开始柔软，触感变得虚幻。在指尖触碰到一切都变得朦胧后，意识也变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