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 凤栖梧 · 碎金入榶（三）(3)

不过是小姑娘天真的辩解，却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感交织着莫名而来的私欲涌上心头，压得他有些难受，其中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也是他不愿再体会到的。
许是察觉到眼前人的沉默，少女狡黠一笑，佯装思索地补充道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他蓦然回神，木讷地抬头望去，却猝不及防对上她清亮亮的目光。少女眼中笑意更盛，唇瓣开阖间溢出的话语让他整颗心上的褶皱都被一一熨帖。
“除非那棵梧桐树…就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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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年岁的看法，大人们同子女总是莫衷一是的。前者总爱苦口婆心规劝道“寸金难买寸光阴”，适学之龄切不可浪费大好时光。少女对此倒不以为然，只道“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做人得豪迈，何必在意这点小钱？
可殊不知蜉蝣朝暮间，若白驹之过郤，这打打闹闹晃晃悠悠地，竟也蹉跎了数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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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老爷未曾料到，自己不过是在饭桌上说了句玩笑话，竟教自家小女当即摔了筷子，不吃不喝地闹起绝食来。
“那哪里是开玩笑！分明就是在取笑我！”
少女气得拍案跺脚，两弯秀眉蹙在一块儿，忿忿不平。

“爹爹也太过分了…杨舟，你说是不是？”身旁的少年顿了顿，接而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你、也觉得我胖吗？”
又笑着点了点头，啊不对不对，又使劲儿摇了摇。
“呜哇连你也觉得我胖！我、我不吃东西了！”
小姑娘趴在桌上哭哭啼啼地，教他一时也不知所措，可是伊老爷先前拜托过他。
“杨舟啊，救救你伯父吧！小伊这丫头在家闹脾气不吃饭，我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是真没辙儿了，再这样下去啊，你姚姨就要拿鞭子抽我了！”
哎，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尽力办到，放弃总归是说不过去的。杨舟深吸了口气，用手轻拍少女的肩膀，宽慰着哄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笑话你。”
“那你说实话，我胖吗？”
“不胖，一点儿也不胖。”
他郑重其言，眼神极为真挚，小姑娘见他态度诚恳，刹那间破涕为笑，刚想说什么，腹中倏然传出一阵“咕咕”声，少女“呀”地捂住肚子，眼底掠过一抹赧色，被他捕捉，杨舟难得打趣道
“如此惨烈的叫声，想必是饿坏了吧？走，咱们一起寻点吃的去。”
两人悄悄溜进了厨房，杨舟让她在一旁候着，也不知他用了何许神奇的术法，不消一会儿就弄好了一盘炒饭，金灿灿的米粒儿点缀着青豆跟时蔬，还有颗大饱满的虾仁儿，先不论卖相，光是这鲜香味儿就足以教少女垂涎三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