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死(2)

怀吉看向我，浅浅笑道：“这大概是世间最好的事情了。只是一世可不够，我还想要生生世世呐。”
“你可真贪心，我觉得一世就够了。”我故意打趣道。“那你下一世想和谁？曹评吗？”我佯装要打怀吉，“这些陈年旧醋你还吃嘞？”
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在正好的年纪相遇，相恋，再成为夫妻。扛过病魔，跨越生死，这太难了，也太需要运气。你看我们的上一世，如果这一世，我们没有曾经的记忆，只怕一切不过是上一世的重演吧。
“不过怀吉，虽然难，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如果可以，我们都不要忘记彼此。下一世我不是公主，只做一个平常的姑娘，在漫山的梅子树下，挂上花胜，等着你来娶我。”“好。”怀吉的眼神在说一个无比庄重的誓言。“那你一定要记住了。要多等等，只有看见梅子树上的花胜，才可以娶我。”“傻丫头。”怀吉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头，我靠在他的怀里，有些疲惫地睡去，而他在我的额上印下了轻轻的吻。
孩子在肚子里长的很快，几个月便让人行动迟缓起来，心情也变得有些郁结，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兴趣。
怀吉着急，但帮不上什么忙。爹爹原本打算让我直接搬进宫里住，毕竟我的身体一直不见好。但宫里规矩太多，生活也不习惯，我实在是不愿意进宫。爹爹见我如此，下了旨，让姐姐出宫来陪我，这倒也算是头一份殊荣。

姐姐陪在家中，我心中安定了许多。有时俞姐姐也会出宫来看我，与她们聊些小时候的事情，俞姐姐常常慨叹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想当年，徽柔还是我们抱在手上的一个小娃娃，哎如今，自己也要有孩子了。”我也觉得这二十年的时光，像一场似真是幻的梦一般，说不准，睁眼一看，却只是大梦一场。
如果没有怀吉，这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未来的梦，该是何等的孤单。
九个月过得很快，按照稳婆的说法，应当很快我就要见到我的孩子了。郎中始终觉得我的命脉奇怪，太飘渺了，就像根本探测不出一样。
即使经过很长时间的调理，我的身体情况仍有些糟糕。但临盆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早晨我便觉得有些腹痛，到了下午，整个腹部都绞在一起，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郎中稳婆很快安排好一切，但我那时的意识已经不清醒，整个人就好像身在一片虚无的天地之间，耳畔似乎有人在唤我，可我却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
我知道如果我跨不过这场噩梦，余下的便只有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