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看淡(2)

学堂在上课，空旷的院子里只有几声寂寞的蝉鸣。我和怀吉在屋外的石凳上坐着。按怀吉的说法，应当很快就要下课了。
果然，很快就听到了敲钟声。房间里的学生就像被解脱了束缚，鱼贯而出，不过片刻，院子里便是人声鼎沸。
有不少学生瞧见怀吉，脸上十分高兴，怀吉温柔地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瞧见我的时候，他们都愣了片刻，然后忙跪下行礼。
我笑着摆手，示意不必如此。怀吉过去将他们扶了起来，让他们早些回家，多温习功课，好好准备科举。
待人潮散开后，我瞧还有几个学生待在院中。怀吉和我解释道：“这些孩子年纪尚幼，大约父母过会会来接。”我点点头，那就再等片刻。
收拾好的夫子也来见怀吉，二人寒暄了片刻。怀吉问了问最近的情况，夫子一应说好，怀吉面色也是如释重负了许多。怀吉让夫子先走，他来负责看顾孩子。那夫子向我见过礼后，便起身离开了。
夜色早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我倚在怀吉的怀里，听他说学堂的一些趣事，看着那些可爱的孩子在院子中接落花，玩游戏，我突然对于未来有了一点期待。
“以后咱们的孩子也来这儿上学，然后我就带着好吃的来接你们俩回家。”“只怕到时候官家不会让他来这里上学，宫里的夫子才识能力皆在我之上。”“我倒并不希望他学富五车，只盼他能够明了做人的道理。等长大之后，同你一样，教书育人便足够了。”

我们低声憧憬着未来，等着旁人来接走孩子。直到夜色极浓地覆盖在头顶的一方天空上，有个孩子还没有被接走。
怀吉瞧了那孩子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并不大好，他起身道：“徽柔，我先送你回去。”“这孩子一人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放心呀，不急的，我们再等等。”怀吉欲言又止，终归还是和我坐下来一起等待。
我也留意到了怀吉的异常，但他向来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我瞧出了他的为难，便借口身体不适，悄悄溜到了马车上。
借着夜色的月光，我看清了那个人，一个我永远不愿记起的人。
我放下窗帘，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但很快便归于平静。再痛苦的曾经也掀不起心底的一点点波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