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似是而非|第一回(2)

“罢了，如今，你也该知晓，你自幼便长在醉欢楼的后院，你娘亲，便是当年名噪一时的花魁，萧恨玉。你该明白，为何将你养在这风流后院，为何不许你踏入醉欢楼…况且…”
“况且，你娘早已许我待你成年，便入我这醉欢楼，终身为伶”烟花柳巷处走来一人，晃荡着腰肢，轻摇着团扇，一股子风尘滋味，原是那醉欢楼的妈妈…
“终身…为伶…”尚九熙脱力跪坐在这雨后稍湿的青石板上，“原来…妈妈每日命我百练棋艺书画，竟是为了这般目的…”
“不错，你可记好了，是你娘，将你卖给我的，往后，日子长着呢，这有断袖之好的官人也是不少，可别浪费了你这娘给的姿色啊，哈哈哈哈哈哈”妈妈将团扇挡在铺满脂粉的脸前，浪荡地哂笑几声，勾了勾尚九熙的下巴，便不紧不慢地踱回醉欢楼，路上还不忘揽着来往的纨绔子弟去醉欢楼逛上一逛…
鸳锦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尚九熙，叹了口气，便也拂袖回了后院，飘下一句话“命数已定，你当好自为之，晚些时辰还要练琴…”

“娘亲…何苦含辛茹苦将我生下…”虽痛心至极，却断断泣不下一滴泪，九熙自打有记忆以来未曾因一事落泪，“呵，我大抵也是个薄情之人，才注定流连在如此纸醉金迷之所罢”
“妙手写徽真。水翦双眸点绛唇。疑是昔年窥宋玉，东邻。只露墙头一半身。
往事已酸辛。谁记当年翠黛颦。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先生，宋玉是何人？”
“公子华，宋玉乃是战国美男子，好老庄之学，善辞赋…”
“谢先生”
“原是美男子，男子为何用美字，为何不用英，难不成这世上真有比女子还貌美的男子？”何家三公子半倚着书桌，出神地望着手中所执的诗册。
说来也古怪，这公子华刚成年时，眸色由黑转红，那红恰似鲜血，把姥爷夫人都吓着了，命家丁奴婢不得对外宣张。这城内，只知何家三公子生的英气，眉眼却似女子般魅惑，好着红裳，善骑射舞剑，能饮酒，束发之年便可千杯不醉，却常与优伶交好，钻研音律，每每出门，戴帷帽，显以真面目示外人。城内女子，多揣测公子华之貌美，常掷果盈其车，以表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