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2)

“三百年前？化形？莫非你是……”书生这才发觉到，女子的那一身白裙后，有一根雪白色的尾巴若隐若现。
“是的，妾身是一只狐妖，”她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即使对已经化形了的她来说，伪装成一个人类女子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却是不想对他有所隐瞒，“救下我的是公子的前世。妾身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求能留在公子身边，日夜侍奉公子，以报救命之恩。”
然而书生此刻却一改之前的痴迷，阴沉着脸色道：“救下姑娘的人并不是我，至少不是现在的我。姑娘请回吧。”
这比当下的冰雪还要冰冷的话语让她一震，半响过后，她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公子若是嫌弃妾身是妖，那妾身也无话可说。只不过，妾身是不会放弃向您报恩的……失礼了。”
她说完一番话后，便离开了。书生却是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处，望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
“公子，人家已经走远了。”不知何时便已在此处的书童出言提醒了一句，书生这才回过神来，将门关上。
“公子，虽然你对那狐妖说让她离开，却盯着人家看那么久，莫非你……”
“别胡说，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妖，心中好奇罢了。走，回屋去吧。”　
　……
然而自那天后，这座老宅便多了一个活物。狐妖避着书生，细细地打理着他的起居日常。而书生却也没再让她离开，只是他依旧不肯正视她的存在。狐妖也从未对此有过不满。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直到一天深夜，书生正在房中挑灯夜读。狐妖推开门来，径直坐在他的面前。
“公子，您还是不肯接受妾身吗？”
他却是沉默不语，双眼也未曾离开书上半分。
“这些日子来，妾身也看清楚了，您并不是厌恶妾身妖的身份。只是您又为何不肯承认妾身的存在呢？”
他依旧无言。
“妾身已经等了三百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人的灵魂是不会改变的，你永远是妾身所认定的人。所以……无论多久，妾身都会坚持下去的。这……并不只是报恩。”　
狐妖说罢，转身离开了房中。从始至终，他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只是那一晚，书生房中的油灯燃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书生唤来书童，吩咐道：“去收拾行李，我们要走了。”
“去哪？”书童不解的问道。
“寻仙问道。”
“不等那狐妖了吗？”
“……不等。”
二人便如此离开了老宅。书童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何突然想要寻仙问道，但他不肯说，自己也不再多问，跟着他便是。
然而寻仙问道又岂是容易之事。书生与书童踏遍万千名山，拜访过众多高人，却终不如愿。
一年年过去，书生渐渐苍老了，已经无法再寻仙问道了。
那名书童已到了壮年，他将自己年迈的主子带回了老宅。因为他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究还是挂念着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