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色格（下一）(12)

许久之后，Z23终于开口道：“指，指挥官。”
“嗯？”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你……你别生气。”
“说吧，不用怕。”我又摸摸Z23的头。
“指挥官，那个……”Z23的脸已经红得发烫。她的眼睛也不知该看哪里，只好四处乱瞟。她的双唇颤抖着，露出一副既想说又不想说的模样。
我实在不忍心看见她这么纠结，于是抬高身体，收回手臂，轻松地说：“好啦，别这么纠结，不太想说就不用说了，反正是私事，对吧？”
“是，是的。”Z23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我看着Z23窘迫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没想到23居然会有这种表情，真是可爱！”我有些戏谑地说。
“呜……”害羞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嗔怒。Z23用力压着枕头，似乎想让枕头翘起来，遮住她的脸。
“好啦，不逗你了。”我站起来，“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不饿！”Z23见我起身，突然变得十分激动。她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我，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指挥官，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十分诧异地看着她。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严肃而坚强的她竟会有如此柔弱的一面。我仅仅是从椅子上站起来，竟足以让她惊恐万分。“放心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我弯下腰，拨开她稍显凌乱的发丝，“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多休息一会儿，不要想太多的事情。”

“指挥官，我害怕……”Z23的双眼中满是恐惧，“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先是撞伤了姐妹们，然后是轰鸣的飞机引擎声，最后是遍体鳞伤地被人抛弃。我真的好害怕……”
“我绝不会抛弃你！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我怎么可能会抛弃你呢？安心地睡吧，不管你梦到什么，你也要相信，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一边说，一边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嗯。”也许是精力还没有恢复的缘故，Z23轻轻地应了一声后，就闭上眼睛，缓缓入睡了。我坐下来，看着她的脸庞，回想我和舰船们的谈话。硝烟、燃烧、死亡、遗弃……这些词好像深深烙在她们的灵魂深处，就像恶鬼一样时不时侵扰她们。不论是她们那奇怪的“记忆”还是平时的梦境，不论是现实中的战斗还是虚幻中的游历，血与火的战斗从来没有从她们身上消失，温馨恬淡的日常对她们而言似乎是最为昂贵的奢侈品。
战斗是她们的宿命，和平是她们的终曲。
“真想让你们也看看和平盛世啊！”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让指尖在Z23的脸上轻轻滑过。
当天，傍晚时分。
我坐在Z23的病床旁，批阅着今天送来的文件。病房里的办公条件远不如办公室，狭小的桌面只能勉强放下两摞文件，我不得不翘着二郎腿，让我的大腿充当办公桌。整整一下午我都在处理文件，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让我的脖颈十分僵硬，腰背酸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