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dc(4)

我带着小孩子脾气讲“那以后都不要说了。”，他在一阵沉默后，回了“好”。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一块巨大的冰体，夹杂着所剩不多的血丝，“嗵”地砸进无望的深海里。
“晚安”在我们眼里的重量，是仪式性的。
我们靠“晚安”成为了彼此的习惯。
靠“晚安”约束着两个人要正常作息。
我会盯着“正在输入”长达一分钟，只为等他郑重地发来这个对夜的尊重。
我会调皮着挥霍它，在正中午流着口水说“晚安”，等他一句“傻蠢蠢，要说午安”。
我曾固执地把“晚安”留给他一个人，直到最后那个中午，他说“我们的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而这些都与彼此无关……”。
我最后回了他“晚安”，他终于没有再纠正我的“误用”，在那个艳阳高照的中午，敲下了“晚安”。
于是，在这个APP里，在蠢蠢十九岁最重要的那个对话框，永远定格在了窦琡的那个“晚安”上。
我忘了我怎么度过一下子失去他的生活的，好像哭了很多次，又好像再也不乖乖睡觉了。
但我还清楚记得我改写了顾城的一句诗
“我承认，我终于承认——是有世界，有一面能出入的镜子，你从这边走向那边，你避开了我的一辈子……”

【后记】
我们直到现在都还在以朋友的身份微信保持着联系，但是我再也没有以“琡”来称呼过他，我们也始终回避着睡前的“晚安”。
分开后我问过他感受，他说那天就像是有一把大火烧掉了自己住过很久的家，他注视着，眼里闪过很多情绪，用余火点了根烟像是点燃了最后的废墟。
我们知道演不下去了，作为导演我及时咔了戏，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我后来也继续结识很多新朋友，只是人生的出场顺序太重要，他在我生命里演过的戏路，别人再没法演绎。
暑假回家，我依然从南昌转车。而这一次，我在那里留下了两天。
本意只是想看看滕王阁，而在告诉他之后，他希望见见我这个“收容了太多矛盾情绪的剑鞘”。
如果说曾经我是那么在意琡在我心中如玉的质感，希望他完美无瑕而错过了太多与他相遇的机会。那现在，我宁可他“落尘”成为我现实生活的一部分，也不想再留遗憾了。
从他满身大汗去车站接我，到带我走过每一个他生活着的地方——陪他转图书馆、吃火锅、看电影、骑小黄……我努力解锁着曾经只能隔着手机屏才能参与的空缺，我也努力站在了那个他身旁曾经留给过我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