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林龄】无蒂根，陌上尘(4)

将肩上人放置里屋塌上，张九龄就转身去忙活烧水去了，春末簌簌雨霁，清冷刺骨，自家小孩最是不懂得爱惜自己，也是，家里还有个大夫，风寒发热不用担心操劳。可在张九龄看来，天大地大，不如小孩身体最大。
屋里干燥清冷，厅堂侧门连着伙房，烧火而生的热气顺着通道窜入厅堂，张九龄顺便搬来了暖炉以及他托人从北方带的汤婆子，现下少有人用这些个东西，可是自家小孩小毛病多，偏偏小孩天性尚未泯灭，喜好折腾，小伤小病还未好全乎便又忘记了疼痛。张九龄再如何医术高明也只能从饮食起居中事无巨细地伺候着他家小祖宗。
不一会儿他便端来了氤氲热气的木盆，上面还漂浮着些许熬煮过，但没滤尽的附子干姜肉桂等驱寒的中药残渣。张九龄又吹又捞，漂浮在上面的残渣被他捞出顺手扔在燃烧正望的火炉。

温热的水触上指尖，反复试探不会烫伤后，张九龄才帮郭麒麟挽上大褂下的水裤，脱下素袜露出一双肤如凝脂的玉足。小脚丫不听使唤，在张九龄轻抚时往椅子腿间的横梁上一搭，横梁相触时的力度勒得小脚丫充血通红，以此宣泄自己的心绪不满。
张九龄没抬头去观察小人儿扭曲成佛手干似的脸，深知他的性子，只是喃喃地嗔怪道，“林林不听话了，你痛风，怎么可以去碰水，忘记了上次哭着喊着不要喝药吗？”
“…”十六七岁的孩子心性尚未成熟，面对无关痛痒的打骂也是置之不理。
“林林你这是生那家子气？”张九龄伸手去抓住扑腾的白皙细腻小脚丫，轻轻地放入热水之中，手不断地泼着热水，小心翼翼按摩着足下的几个穴位，让药效发挥着驱寒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