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迷宫】(2)

家里的猫好奇地拨弄着百叶窗，然后将两只前爪搭在玻璃上，圆圆的瞳孔盯着窗外，那玻璃的另一侧简直不像是白天。世界仿佛被洗掉了色，草坪、路面、行道树，以及对街粉刷鲜艳的房屋统统变成了一抹难以辨认的灰。西条和天堂急急忙忙赶回家的时候，窗上还能看得出一粒粒破碎的雨珠，现在玻璃上已经汇聚了许多水流，模糊着视线流向雾气升腾的地面。西条走近窗前看着院子里那颗小树，风狠狠地摇着它细嫩的枝干，雨水洗涤中几乎看不见那些本就少得可怜的叶片了。
“雨可真大。”西条有些担忧地说，不知道那棵新栽的小树能不能挺过这个飓风季。
“没事的。”天堂把毛巾搭上西条的头顶，随意揉了几下。西条不满地嘟嘴，水珠顺着她淡色的发尖洒落到地面，猫闻声动了动耳朵，仍然扒着窗户看得出神，直到它被天堂兜起，才象征性地叫了一声。
“要不要看剧？”天堂提议。

“好啊。哪一部？”
西条理了理湿润的头发，走到CD架前歪头读着碟片名字，指尖拨过一排排碟盒，发出有规律的轻响。
天堂抱着猫窝进沙发里，懒洋洋地闭上了眼，说道：“你挑吧。”
西条微笑。“你肯定喜欢这个”，她说，然后放进碟片，坐到天堂身边。洗发水的香味附上潮润的水汽溶进空气里，不徐不急地入驻了对方的空间。沙发下陷，让她们正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潮湿、温热，就像这雨季。荧幕转亮，熟悉的开场白在耳边响起，天堂和西条会心一笑，暖色的灯光包裹住二人，让窗外呼啸的风雷雨电也退避三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喜欢上了慢节奏的生活。像现在这样懒散到无意义地度过一天，换做以前的她们大抵是不会愿意的。那时天堂真矢和西条克洛迪娜的行程总是排得满满当当，摄影棚、录音棚、舞台练习和户外取景轮流转，似乎工作上也得尽量躲着对方。好不容易撞上相同的假日便用旅行来狠狠地弥补二人平时分开的遗憾，短暂的休息过后又是席不暇暖的工作。这十数年来她们都习惯了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为了不惊醒已经休息的另一个人。在这样忙碌空虚的循环里，西条有时会温一杯茶，在公寓里看着都市夜景出神，暖流滋润着疲累的身体，心底却总感觉那些霓虹灯像在催促着她做点什么，仰头看一眼钟表，就发现自己连沉思的时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