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血色弥漫》7、(2)

柜子有小小的缝隙，我可以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这很新奇，对于八岁的孩童来说，我看着父亲做实验，高兴的喊着，几乎手舞足蹈，像疯子似的。
“成功了！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他高兴的大喊着，我有些害怕的往里缩去。
毕竟我从没有在一向温和的父亲脸上见过那样癫狂的神色，但我明白，温和的人像一颗定时炸弹。
片刻后，母亲拉开地下室的门，暖和的光钻进来，空气涌入，破坏了父亲仅差一步之遥的实验，因为母亲不合时宜的叨扰，失败了。仅仅只差一步。
这几乎是灭顶的打击，为此他研究了整整八年，从我出生的那年开始。八年，八年！可是失败了。
父亲几乎接近发疯的边缘，母亲有些慌张，不小心绊倒在地，父亲猛然扑向他，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颈，“为什么！为什么你偏要在这个时候进来！”
“为什么！！整整八年。”父亲掉了泪。
全数砸在母亲脸上，可是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母亲脸色青紫，气若游丝，她美丽的眼睛充满血丝，呼吸困难，侧头看见了躲在柜子里懦弱的我。
她艰难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在说，不要过来。
我想要开门的手倏然缩回去，我太害怕死，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一瞬窗外砸向玻璃的雨声，极其潮湿。直至指甲扣进肉里，鲜血淋漓，刺痛的神经提醒着我的伤口，我才发现那是我自欺欺人的假想。

母亲死了。死在父亲手里，为他的实验陪葬。
我以为我已经见过了最残忍的事情，父亲会埋葬母亲的尸体，他会清醒，可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选择安葬或是抛尸，他抱起母亲的尸体，放到实验床上，目光疯狂，“这将是最伟大的实验。”他已经疯了，我无比确信，父亲不会再清醒。
他将尸体切割成无数小块，极为仔细，刀工完美精细，大小相同，像在制作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的那件白大褂，几乎被染成血红色。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手心里全部是黏腻的冷汗，心跳的仿佛要跳出胸腔。我头痛欲裂，听见下雨的声音，甚至闻见潮湿的空气。
现在想来，应该是在那时候出现的次人格。
“那你，为什么要把你母亲的头颅留下来？”
“——这是我怀念她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