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抉择(2)

卡什纳克没有吱声，她死死地盯着安瑟伦，焦虑地咬着上嘴唇，末了她转头看了看艾维斯。艾维斯深深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俩的想法，你想一鼓作气，但是安瑟伦想稳重一些。”他顿了顿，“但是既然我们现在补给充足，也许我们可以再向前走一点点。至少我不相信异端能在太空中击毁我们的飞船。”
“可是督主教大人，”安瑟伦用手痛苦地捂着脸并未理睬艾维斯，他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挤出几句话，“凭着我们发现的这枚芯片和这颗行星，您已足以比肩里皮亚尔了。如果我们即可返航并请求圣战士来此处宣教，那么这颗星系也或许也能以您的名字命名。如果更进一步您也可以……”
“成为施恩者在凯尔的代理人，”卡什纳克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会说这个，但是我没兴趣。”
安瑟伦听罢站了起来，他紧紧地咬着牙根，用力眨了眨眼睛，长叹一口气，接着他背对着两人大步向船员仓走去，可是没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双手交叉在一起。他凝视着卡什纳克，卡什纳克也死死地盯着他。“我意已决”安瑟伦只从卡什纳克的眼神中读出了这四个字。一刹间，安瑟伦的眼神中再也没有顾虑和痛苦，他转而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卡什纳克。安瑟伦抿了抿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愿您能身披施恩者的光耀直至永恒。”

安瑟伦走后，艾维斯也回了船员舱，他建议卡什纳克明天再和安瑟伦商量。但是卡什纳克并没有返回船舱，她一个人在舰桥待了很久。卡什纳克凝视着那颗泛着红黄色的巨大火球，没有规律的火焰在虚空之中几乎永无止尽地跃起，坠落。但是她很清楚，这蓬勃到几乎永恒的火焰必会熄灭，万事万物均有终焉之时。卡什纳克想起自己学生时代曾酷爱阅读各类与太空有关的文学作品，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读过一篇古人的小说，其作者名已然佚失，但故事却被完整保留了下来，里面如是写道：
“模”的意念统摄着一切，包括以往曾一度存在的宇宙；而对着现在‘混沌’一片的存在，则正在沉思冥想。一步一步地，这程序必须被贯彻执行。
“模”说：“有光吧！”
于是就有了光——
也许伟大的神明真的存在，祂可以重启这个渺小的宇宙。但倘若万物终焉无可回避，她希望至少自己能活到末日降临的那天，而为了这个目标，她能牺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