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蝉鸣 第二章 视而不见(3)

每一帧都由熊熊燃烧的金钱和沸腾不止的热血在不眠的深夜锻铸而成。只可惜生不逢时，年幼的它迈着阑珊的步伐，消逝在残酷却并不匮乏的无垠宇宙，连流浪都无处可去。
不过那些硬的跟哥斯拉大腿骨一样难以下咽的大部头，终是不必再强啃了。想想过去一段时间的消化不良，柯忻一阵释怀，“我这辈子，就适合吃点软饭。” 波澜不兴，宠辱不惊，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过完一生，难道它不香吗？
老Ben和老Y连连点头称是，三人惺惺相惜一阵，依依作别。
是夜，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柯忻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倒不是失了业心烦，只因左膝在倔强入骨的寒意面前败下阵来，隐隐抽痛。双耳则不敌四下游走的阵阵打砸哭喊，邻家似乎热衷午夜档棍棒教育，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铁打的熊孩子也扛不起这么揍啊！将头埋入枕下的柯忻，用愤怒到颤抖的指尖点亮了手机屏幕。
1PM
2PM
3PM
…
一直到六点钟的闹铃准时响起，该来的人也没等来。顶着两只熊猫眼，拖着疲惫的身躯，柯忻裹着毯子晃到客厅喝了口水，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厚实的大铁门在九点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有人想要将它奋力擂穿，再踹飞到天花板。柯忻跳将起来，从厨房抓起一把水果刀，右手紧持背在身后，强压狂突不止的脑门血管，颤颤巍巍将左眼抵于猫眼之上，并口干舌燥一声大吼：“谁啊！”
门外两位警察立时停了手上功夫，和颜悦色道明来意。
“稍等。”柯忻赶紧溜回卧室套起大衣，落刀入袋，抄起手机给老Ben和老Y简短留言后，一路奔至门口，深吸口气，揉出一个笑脸迎客。
“真不好意思，刚还没起床。”站在门口忙不迭致歉的柯忻，为刚才把人当打劫的感到强烈心虚，虽然那确实也不是自己的错。
“嗨，放寒假不睡懒觉干嘛？读书那么辛苦。”稍年长的灰发警察将证件递给柯忻，“开学几年级咯？”
“我…阿嚏…” 门口冷风开始让柯忻连连打喷嚏，“…三…啊…啊啊…阿嚏!”
年长警察不动声色的稍稍退后，“家里大人在吗？”
柯忻在袖子上擦掉鼻涕，终于吐出来一句囫囵话, “我大三了，家里就我一个。”
年轻的女警假装没看见刚刚的幼稚行径，露出一个诧异又略带点嫌弃的表情：“家长真放心啊…” 柯忻听出了言下之意，感情是担心我这么大个人没有自理能力吗？不就是穿少了点？心里一边这么想，手上也没停下给证件拍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