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便是人间好时节（四）(2)

他说不出来话，但是听力不差。
他听到了平日里对他笑眯眯的大娘们嘴里蹦出来的那些难听的话。
“孤儿”、“白眼狼”、“没娘养的”……
每一句都像一把铁锹在他鲜活跳动着的心脏上无情地翻着心头肉。
他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东西被这几天的大雨冲刷殆尽。
他等啊等，从白天等到晚上，从日落等到深夜，村长迟迟没有出现。
他想，村长可能也不想再见到他了吧。
院子里双脚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再次失落。
他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屏住呼吸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盯着紧闭着的房门。
他突然想到，如果他会说话，这时候喊捉贼，是不是在大家眼里应了那句贼喊捉贼。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夜色的黑趁此霸占了整个门缝。

他吓得胸腔里的玩意儿跳的飞快，要不是它轻易跳不出去，他都快觉得它要飞出去了。
手心直冒冷汗，刚才的难过也被抛在脑后，他咽了口唾沫，吓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直到门缝里探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九良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转身确认没人看到他后关好了门。
他转过来，看着昏暗灯光里的孟鹤堂。
“我听到他们都骂你是贼。”
“但我觉得你不是。”
“我不是故意凑热闹去的，你也知道我家就在槐树旁边，多少听到了些，不过那时不知道是你……”说到这他挠了挠脑袋。
“你…拿了什么吗？”
孟鹤堂本以为九良是知道这钥匙的事的，可见他这幅模样，显然是和那钥匙没什么关系。
他一时间自己不知道到底袒护了谁，再加上九良这根最后的稻草也对他有质疑，绷了一天的眼泪彻底决了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