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3)

“谢老师，还会关注到我？”顾思思盯着他。
“大伯说你，很特别，头脑灵光”，谢谨行原来是想鼓励一下她，没想到认真了起来：“原本大伯也是不常夸奖过哪一个本科生的。”
“那么，”顾思思歪着头：“你能看懂我的心吗？”
“你记住，世界上最复杂的是心”，谢谨行从身后的台子上倒出一杯水递给她：“你自己的心要你自己去看，别人看到的永远不是最真实的样子。”
顾思思迎着他的目光，迎接她的是温柔的能够安神的情绪，就像在炎日下用深谷寒泉冲淋，往日干涸的心竟慢慢有了一些生气。
又是一天的凌晨时分，顾思思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大颗的汗珠沿着鬓角滚落，床头柜上的水壶和水杯皆已见底，身侧的叶筱陌还在熟睡，身上只搭着被子的一角。顾思思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因为噩梦，竟无意中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她轻手轻脚地为筱陌重新掖好被子，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端着水壶出了房间。
房间外面的走廊上静静悄悄，只有每隔很远距离才会有的几盏廊灯淡淡地发出些许光亮。
也许是还未进入深秋，透过虚掩着的房门，朋友们也都在熟睡中。
顾思思沿着走廊尽头的楼梯下到一楼，深夜的客厅驱赶尽了白日里的喧嚣后，显得格外的冷寂。
开水的热气从水壶里升腾而起，在小夜灯昏黄的灯光下形成一团氤氲。

顾思思端着水壶重新回房间，经过客厅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人影似乎是斜倚在沙发的靠背上，也是因为深更半夜，凭空出现一人很难不会让人产生联想，短促地轻轻喝了一声：
“谁？！”
人影站直身子轻轻摁动开关，客厅的吊灯瞬间开启，墨世琳略显疲惫地站着，脚下还有一支闪着红光的大半根香烟。
“墨伯父。”顾思思放缓了语气，注意到在墨世琳身旁墙上挂满了许多小篇幅的油画，所有的画都是人物画像，而且是一家三口。
父亲、母亲和女儿，女儿从父母的怀中、再到逐渐长成大姑娘，仿佛像是一整套家庭里为孩子制作的成长记录。
“这是您的女儿？”
墨世琳看着画，冷冷地道：“一个朋友委托我画的，一直没来找我取就挂在这了。”
顾思思一边看画，一边手上三个手指情不自禁地捏在一起抖动起来，仿佛又拿起了画笔，猛然惊醒，向墨世琳道了声晚安重新上楼回到了房间。